他把手伸出来,掌心朝上,低声道:“走吧。”
柳千树将手放上去,感受到他握紧的力道后,她问:“你是不是一直记着我夜盲?”
“嗯。”
“可我今天没戴手套哦。”
顾屿杭怔了怔。
以往,两个人牵手的时候大多是柳千树戴着手套,可现在天气逐渐炎热,手套不再随身携带了。两只手交握在一起,越握越紧,两个人的脸颊都不由自主地红了。
走到停车场,坐进车里,顾屿杭打开车内的灯。橙色的灯光像突然点亮的旷野的星辰,把车厢内小小的空间都照亮得温柔贤淑。
柳千树不由得笑起来,问道:“你什么时候把灯给换了?”
“换好久了。”顾屿杭一边倒车一边说。
“是吗,那肯定是我太久没有坐你的车了。”
“嗯。”
“橙色好看。”她笑眯眯地夸赞道。
顾屿杭轻哼一声:“不是你说的吗?跟那家糖果店的颜色一样。”
“糖果店?”
“你忘了?”
柳千树很快想起来:“没忘,除夕夜的那家糖果店!对了,那袋糖果你吃完了吗?”
“扔了。”
“这么浪费?”
“快过期了,而且我牙不好。”
“噗……”
顾屿杭别过脸去瞪她:“笑什么?”
“你再瞪我哦,我就揍你。”
“你不敢。”
柳千树晃晃脑袋唇角含笑,规规矩矩地系好安全带后,礼貌客气地问道:“我能不能听听歌?”
车子驶上了宽敞的马路,顾屿杭将音乐打开:“听什么?”
“就这首吧,孙燕姿的《雨天》啊。”
“嗯。”
音乐声优柔回荡,柳千树靠在座椅内,将窗户降下一些。晚风从窗缝间吹进来,带来丝丝凉意,却也吹散了车厢内闷热的气息。
她和着音乐声哼唱歌曲,忽然想起好久以前,她跟顾屿杭还不熟的时候,他们在“星天外”独处时听的第一首歌就是《雨天》。
她转过头去看他,只见温暖的灯光下他认真开车的侧影,浸润在光影里,伴随着美好的歌词与旋律,伴随着夜晚归家的晚风。
顾屿杭斜过眼睛,问道:“怎么了?”
柳千树笑道:“我突然想起来,我们认识好像快六个月了。”
“才半年。”
“对呀,才半年,可我总觉得认识你好多年了。”
顾屿杭扬起唇角:“是吗?”
柳千树把脸埋在高高的椅背里偷笑,学着他的语气:“是吗?”
只见无奈地摇了摇头,故意说道:“好好坐着,别乱动啊。”
“我有坐好了!”
“回家后你会跟你妈妈说今天的事情吗?”顾屿杭问道。
柳千树垂下头,沉吟片刻后:“先不了吧,如果明天他真的去医院,那就看上天安排了。”
“他?”
“我现在直接叫他‘爸爸’其实还是不习惯的,”柳千树说,“毕竟我叫了我养父这么多年的‘爸爸’,突然叫另外一个人‘爸爸’,多少有些别扭。”
“这话可不能让他听见。”顾屿杭叹了口气。
“你不说我不说他就不会知道。”
“嗯。”
“话说我……好久没去看我爸爸和弟弟了。”柳千树望向窗外,语气有些低落。
顾屿杭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说你爸爸过几天就要结婚了吗?”
“是啊,本来半个月前就要结婚了,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只好延期。不过他们也只想小办一场啦。”
顾屿杭点头:“你会过去吧?”
“会。”
“几号?”
“下周六,我也不知道几号。”
“要不要送你?”
柳千树挠挠脸颊,笑着看他:“你说呢?”
“我……”
“当然不用啦,又不是晚上!”
“那好吧。”
“你知道吗,我心里总有个幻想。”
“什么?”
“我希望我妈妈可以再次见到我的亲生父亲。”
“你希望他们重新在一起吗?”
“这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那就是有这样的想法。”
柳千树思索着低下头:“有,但这是他们的事情,我在想,我妈妈要是能因此重新快活起来,那就再好不过了,如果不能……”
“其实你妈妈有你就很满足了。”顾屿杭语重心长道,“就是今天我看到的,有你在她身边她就很安心,你的注意力一旦转移了,她就会坐立不安。你妈妈真的很需要你。”
☆、r 53
临下车前,顾屿杭不小心按住了柳千树的手。
他本是想取下车窗前的纸巾,不想她也将手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