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想起来也确实如此,大家子里出来的孩子,哪个会真的单纯烂漫?便是和自己一般的迎春探春等内宅里的小姐,不也是各有心思计量?
“哥哥说的也是。”黛玉犹豫了一下,又将今日凤姐儿等人到访的事情说了,“若是琏二嫂子托着老太太的名儿来,倒是有的。只是,这两回都是指着二舅母叫来的,又还带了
林琰心知凤姐儿上门,既是指着那王夫人的名义,想来必是王夫人又在算计着什么。那个还没名儿的省亲别墅建完了,也该采买摆设物件儿了,怕是她没了银子了。林琰可不相信原本林家大笔的家产银子就这么落在了自己的手里,王夫人会不气闷。
那荣府的老太太一向希望贾林两家结亲,就连那底下的仆妇丫头都能瞧出来。王夫人敢在暗中指使着荣府里头的丫头婆子托高宝钗贬低黛玉,与老太太打擂台,就可见她对黛玉不满到了何种地步。这会子来送东西示疼爱,若就这么信了,除非是傻了。
“既然是长辈送了东西来,妹妹只管受了就是。毕竟是长者所赐,理不应辞。”
黛玉险些笑了出来,哥哥这话说的有趣,只是因为长者赐不敢辞,才叫自己收了的……
忽又将那罥烟眉皱了起来,“说荣府三位表姐妹来了也就罢了,偏偏二舅母的亲戚,就是那位薛家的小姐也跟着来。我与她不算亲密,说起来到底只是瞧着老太太和二舅母的面子,才唤了一声姐姐罢了。她倒也真是实在,每日里端着架子,最是喜欢说教的。”
黛玉一下一下地揪着自己的帕子,难得地微微嘟了嘴。
林琰倒是笑了,“她一个商贾之女,妹妹跟她较什么劲?不喜欢,只少搭理就是了。再不然,置身事外地瞧着,也未为不可。”
黛玉睁大眼睛看向林琰,敢情自己烦恼不已的事儿,竟是可以这么着?只把那人当作冷眼看着的笑话就行了?
却说云宁从林府回去后,心里颇不是滋味。他之前在安乐侯府时候,因为身份所拘,极少出门与人结交,这也是他性子冷淡孤僻的原因之一。无论是先前的长公主府,还是后来的安乐侯府,都是他一人独大,自然是想走到哪里便是哪里。
来了京里后,除了听宣入宫陪伴上皇外,多数时候是往了司徒岚那里去。两个人意气相投,年纪相仿,云宁也想不到那些规矩礼数。司徒岚家里虽有女眷,只是他素来对后院儿不看重,平日里都是拘在各自的小园子里头,也并没有碰到的时候。
云宁觉得确实都是自己的孟浪,才冲撞了林琰的妹妹。致歉的话当时便说了,不过领不领的就不是云宁所能够决定的了。
这么想着,云宁脚下转了个弯,也不回府,直往了司徒岚的王府去了。
司徒岚被皇帝宣进宫里,随即关在勤政殿里看了一日多的折子,也才回来,正瘫在一张靠窗的锦榻上闭目休息。身后一个很是清秀的丫头正攥着美人捶替他捶肩,另有几个俏丽的丫头分站在屋子各处伺候着。
云宁进去书房,看见的便是这般情形。司徒岚睁开眼,又闭上了眼睛。
云宁垂着眼睛看椅子上雕着的花纹,也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司徒岚又睁开了眼,扬了扬手,叫屋子里伺候的人都出去了,“咱们安乐侯是怎么了?难不成只我一日不在,侯爷竟是看上了谁家的姑娘?”
“是看见了人家的姑娘。”云宁干干脆脆,略带尴尬地说了。
司徒岚一口水险些喷了出去,指着云宁道:“你,你,咳!”
黛玉和林若两个,说是林琰的命根子不为过了。就连他司徒岚,都要退避三舍的。虽然这么想着心里颇感不是滋味儿,司徒岚倒也明智地不与那两个比较。
瞧着云宁一副愧疚的样子,司徒岚嗤笑了一声,见云宁瞪了过来,忙敛了笑意,正色道:“放心罢,子非并没有那般不通情理。回来我去跟他说一声,没事的。”
云宁回想了一下司徒岚与林琰两人相处的情形,觉得司徒岚这话并不靠谱,眼下他又觉得不好意思就去林府,只好听着司徒岚的了。
却说司徒岚果然次日大大方方地又到了林府。林琰正要出门,司徒岚下了车,看见的便是林琰身着竹青色春衫,腰间系了黑色锦带,骑了高头大马。
“子非,你这是要去了哪里?”
林琰看他来了,只得又跳下马来,笑道:“怎么过来了?我正有事情要出城去。”
司徒岚瞧瞧他身后只跟着两个小厮,忙道:“我跟你一块儿去罢?”
林琰瞧着他那个架势,只得又了长乐儿回去牵了另一匹马,两个人翻身上马,往郊外去了。这次,除了跟着的长乐儿吉祥外,另有司徒岚的四个长随护卫。
一行人出了城门,随即打马疾行。司徒岚骑着马,紧紧跟在林琰身边儿,与他并行。瞧着方向,似是往西山书院去的。
一气儿跑出了十余里路,司徒岚琢磨着不大对劲,“子非!”
林琰不理,只双腿一夹马腹,向前冲去。司徒岚倒吸了口气,略放慢了速度,回头朝跟着的几个人叫道:“你们跑得慢些,能跟着找到就行。”
话音未落,也在马身上狠狠地抽了一鞭子,朝着林琰的背影追去。
剩下六个人不约而同地勒住了缰绳,面面相觑之下,才又赶着马慢腾腾跑了起来。
司徒岚二人所骑的均是百里挑一的好马,转眼间又跑出了极远。前边儿便是一大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