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打中后心口,扑倒在地时嘴角流溢出鲜红的血。
陵越低头望着风晴雪将她扶起来,不由惊讶万分,这个假巽芳,居然对欧阳少恭是真心的?
一个深得雷严信任的眼线,却反过来被那人收服得这样死心塌地,真是有十二万分的本事。
然而他此时无心细想这些,局势倏然紧张,方兰生自小与欧阳少恭一同长大,待他情谊不同旁人,当下头脑一热,不管不顾地冲上前去,又被雷严轻易击退,勉强支撑起来,脚下却跌跌撞撞有些站不稳。
欧阳少恭看在眼里,一皱眉道:小兰不要过来!
雷严微微冷笑:弱小不堪!就凭你们这些微末之力竟还妄想螳臂当车!
他说着,抬头去看被掐着脖子举止半空的欧阳少恭,愈发得意,连笑容都带了妖异之气:哈,少恭,不要用那副表情看我,死在你自己炼制的丹药之下,应该高兴才是。
方兰生喘着气喊道:少恭,你不要怕这个妖怪!
哼,妖怪?雷严笑得嘲讽,凡人果然浅薄,拘泥于形貌,强大的力量又怎能为世俗皮囊所缚,能葬身在这种力量下,你们也该此生无憾了!
粗大手指卡着脖子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更何况是这样一个极其讨厌的人,欧阳少恭三指聚力,抬手朝他袭过去,很快就被对方觉察到,翻身被一掌内力推得极远。
欧阳少恭咳嗽着擦去嘴角的血迹,不错,终于离那恶心的东西远一点了。
不过这洗髓丹当真霸道,药性发作的时间比预想得还要长。
他单手撑地正思索着,一只臂弯被拉住,整个人被人架了起来。
出自本能的反应想要抽身,但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时,却不那么打算了。
欧阳少恭顺势靠在陵越的肩上,嘴角悄然下垂,手劲也太大了些,估计那块胳膊都要变得青紫了。
陵越当然不会关心他掩在衣料下的胳膊如何,只有一段白皙柔软的脖颈映入眼帘,可怖的红色掐痕蔓延其上,像一条狰狞蜿蜒的百足虫。
轻点。
陵越一愣,方觉出手下用力大了,从上方看过去,斯人眼角微微上扬,他一双桃花眼本就生得惊艳,凝定时如静影沉璧,流转处似水逝湘江,轻佻的一个眼神从纤长浓密的睫毛下撩拨过来,三分责怪七分fēng_liú,浓墨重彩中翩然写意。
一定是故意的。
想必仅以这样的眼神,俘获一颗女子的芳心,其实一点也不难吧?
心中生出了些微不悦,他手一松,欧阳少恭一个不妨朝下扑去,幸而揪住眼前人的衣襟,摇摇晃晃地站稳了,轻声笑道:陵越,手滑了啊?
嗯。陵越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顺势将人往身后一拽,躲过雷严的追加一掌。
呵欧阳少恭抬手摸了摸脖子,还真不是个谈话的好时候。
炽烈邪气滔天,陵越变了脸色,霄河剑横斜眼前,一段清光从剑鞘缓缓抽出,将一团团靠近的黑气逼开在三尺之外。
这种看似没什么大动作的拉锯,反而更是耗费精神。
缠斗愈发胶着,众人在他的支撑下一轮轮上前对战,然而都被正中央的雷严一一还击回来,欧阳少恭站在陵越身后施以薄力助阵,一眼不错地盯着浓重黑气中雷严的动向,心中默默地估算着时间。
他看起来气势十足,却是拼着内力与众人打斗,强自冲撞穴道的话,不过多时就能被洗髓丹的药性克住,到时候将经脉俱损,乃至神魂俱灭。
穿珍珠白罩衫的青年一动不动表情敛重,然而心底却是泛出了讥讽的笑意,死吧,就这样肮脏地死去,到最后连最卑贱的蝼蚁都不如呢!
雷严手势一翻,欧阳少恭看在眼里眉梢微凛:屠苏!
百里屠苏听他高声喝叫,便知时机已到,焚寂脱手,天墉绝学风头无两,人剑合一,直直向着一片飞沙走石的黑雾正中刺去。
天下武功,最忌花拳绣腿,真正的防身与攻歼之术,最干净漂亮的,无过于一击毙命。
洗髓丹药性凝聚于心脉,因此哪怕是强大到妖化的雷严,此时在紫胤座下弟子的眼里,不过是一个移动着的人形靶子。
上古凶剑稳稳地刺入心脏最深处,煞气与妖气相冲撞,紫黑的血汩汩地流出来,百里屠苏牢记着欧阳少恭的嘱咐,一下得手后迅速拔剑后撤,最后一眼在近处看到的就是那半人半妖的怪物筋脉暴起,肌肉鼓胀的可怖模样。
雷严睁大了眼,因为没有反应过来所以脸上有一瞬的迷茫,他低头看看胸口,本就扭曲的面容乍现出似哭似笑的丑陋表情。
我一世追求焚寂,想不到最后竟死在焚寂之下!百里屠苏,你果然不是当年的那个韩云溪了已经泛出青黑色的手捂在腹部,雷严恨恨地盯着玄衣少年眉心的朱砂,忽而又冷笑道,不过你们今天既然来了这里,我又怎能不盛情款待呢哈哈哈哈哈
他蓦地爆发出一阵癫狂大笑,身形迅疾如鬼魅,向着炼丹房中央的一根雕花的柱子冲去。
那根柱子与别的柱子不同,正立于这个墓室内,几乎撑起了全部的构架,陵越思忖着他是欲弄垮整个墓室,但注意到雷严的视线所在时,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龙头扳手,跟兵马俑坑里一模一样的机关,简单易触发,但是发动之后,便是倾巢之力,这里没有大量的陶俑,而雷严此前又提过地下的水银,那么
他脚下发力,没想到之前为众人防守消耗了过多的灵力,脚步有些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