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叶姨。”他低低地唤了一声。
叶清含着笑,缓步走到逢熙身前,应了一声。
随后,她低眼,在看见他那乱糟糟的桌案时,便有些惊诧:“殿下这一次倒是不讲究了?”
这也无怪于叶清诧异,毕竟在平日里,逢熙的桌案都是由他自己打理的,整整齐齐不说,还不允许有丝毫的灰尘。
他一向是极爱干净的,比常人更甚。
但随后,叶清便也想明白了。
她伸手,抽走了逢熙手里已经被他捏得有些发皱的书卷,展开来,整理好,又俯身替他收拾着桌案上杂乱的物件。
“叶姨,您不必做这些,我自己来。”逢熙见她这般,便开口说道。
叶清却摇摇头,道:“殿下心中有事,又如何能顾及得了这些琐事?”
逢熙抿唇,不再说话了。
叶清停下收拾的动作,直起身来,望着逢熙良久,方才轻叹一声:“殿下这又是为何呢?你不是早已打算好,不论如何,都选择她了么?”
逢熙垂着眸,眼瞳之中华光黯淡,久久不语。
“殿下,可否告诉奴婢,你究竟又为何改了主意?”叶清不愿放弃,开口问道。
她等了良久,方才见逢熙抬眸,望向那不远处摇曳闪烁的烛火,神色缥缈,只听他道:“叶姨,如今……已由不得我了。”
“殿下这是何意?”叶清不理解。
“或许是我一开始便想错了。”逢熙倚靠在椅子上,仰头,忽而叹了一口气。
“叶姨,你可晓得,如今有多少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我?”他看向叶清,说道。
“此前,果儿被人下毒,若非是喜宝……怕是那时死的,便是她了。”
“我以为,我可以好好地护住她,我以为这辈子,我有能力给她一份安稳的生活……可是,我到底是高估自己了。”
“叶姨,我害怕了。”
逢熙这一番话说出来,叶清听在耳畔,心头是百味杂陈。
她何曾见过这样的殿下?无助,迷茫,甚至是痛苦……他有多少年,没有这样轻易地红过眼眶了?
一个元秋果,竟教他这般慌乱。
“殿下,不过只是一次暗害,这宫里这样的手段可还少?再者说,殿下你也已经惩治了那下毒之人,又何必再介怀于此呢?”叶清劝道。
逢熙摇摇头:“不,叶姨,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这其中,却分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他说道。
“殿下是指谁?”叶清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雍和帝。”逢熙薄唇轻启,吐露出这三个字来。
“殿下是想说,他病重是假,试探你是真?”叶清迅速反应过来,当即便觉得事态似乎有些不妙。
若雍和帝真的是装病,他是想借此来试探殿下,那么凭着殿下近来的所为,不就危险了?
“不,他的病,绝非作假,但,却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严重。”逢熙此前便借着替雍和帝治疗的理由,探过他的境况。
“殿下……”叶清有些担忧地看向逢熙。
若是这一步踏错,只怕……真的是满盘皆输了。
“所以殿下,是因为这个,才要送司珍离开的么?”叶清终于明白了他的用意。
送走她,是为了保住她。
逢熙唇角弯了弯,露出一抹极浅的笑:“叶姨,我如何不想她留在我的身边?只是她,终究是那手持结梦珠的幕后之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既是棋子,就算她并不知情,只要她还在这魏宫之中,那么她便仍是那人手中随时可以用来对付他的棋子。
而他,决不允许有这样的危险存在。
故而,送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便是对她,也是对自己,最好的结果。
“雍和帝握着我的血玉,本该病重才是,但在他身后,分明有人以术法减轻了血玉的效用,缓解了他的病情。”
“而那人,便是那手持结梦珠的神秘人。”
逢熙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他在替雍和帝查验身体境况时,分明感受到了结梦珠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