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夹杂着些眉烟看不懂的,仿佛烟火昙花,旋起旋灭的情绪。
“它送的该是亡人。”
☆、浪子
庆和宫里,那自知自己任务没有完成的太监颤颤惊惊地进了幽寂的宫室之中。
宫室之中,白幔遮蔽,宛如灵堂一般,面上带着惶恐神色的宫人们面色难安地站守着,仿佛这处宫室内有某种可怕的怪物会吞噬他们的性命,然而某种力量又逼压着他们,让他们不能从中逃离一般。
与数日前的灰心丧气相比,此时他们可能更希望回到数日前的生活。
至少在数日前,床上那位主子的身体里——装的还是个人。
想到这,每个宫人面上的神色都不可谓是不难看至极。
然而想到了里面那个主子的手段,想到了从宫殿里逃开的人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或是被宫杖活活打死的下场,几乎每个人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存在感缩到最小,不要让床上的那位主子有任何看见自己的可能。
看到全身淋得湿淋淋,唇齿打着颤的太监狼狈进来,宫人们都自扫门前雪般地敛眉收息,更加不敢发出一丝动静,毕竟没人知道若是不能完成那位主子交代的事情,最后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
想到某种可能,宫室内的宫人们纷纷打了个颤。
连旁观的宫人们都是这般的表现,跪在地上的太监此时青紫着嘴唇,感觉到庆和宫内无处不在的寒气从跪着的地板上蹿上身子,更是恨不得就这样在这里晕过去算了,省得再面临进去面对那位主子责罚的可能。
然而一股沉沉的力量还是仿佛拖动着他,让他不知道是从自身升起的,还是从宫室内那个幽黑的地方吸引着的,让他跪伏着,一步步地靠了过去。
身后的门沉沉地不知被何人盖上,望着金丝云纱床幔笼盖的木床,室内的阴气更如同绵绵不绝地在那可怕阴沉的床上传来一般,让跪伏在地上的太监胸膛起伏着,恍惚间有种呼吸被掐住的窒息之感传来。
只有一支灯烛点燃的室内极静,安静地甚至没有让跪在地上的太监听得到除了自己以外的他人气息。
宛如嘴被人沉沉堵了一般,在这种沉静逼迫的氛围中,便是开口请罪的一个字都让跪在地上的那人仿佛花光了所有的勇气。
“殿……殿下……”
太监跪在地上不断磕着头,一开口便是颤抖的哭音发出。
“贵人……贵人她什么都没动,奴才也没……也没办法啊,求殿下饶过小的一条贱民吧,奴才给您磕头了……”
几乎不管不顾地,所有讨饶之辞都从太监口中不管不顾地说出,然而到了最后,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严严实实的床幔之中,始终没有任何动静发出,这深沉压抑的环境之中,仿佛只是张太监一个人的自导自演。
然早已领悟到床上那人手段的他们,此时别说是再如以前一般轻视看不起床上那主子了,便是如今连大口呼吸都害怕会被那人不知从何处掐住脖颈一般地诚惶诚恐。
所有看过三皇子早已断气,面孔青紫,脉搏全无的宫人,再看到这位皇子从幽冥之中活过来的景象,都全部不敢在这位主子面前有任何造次的举动了。
而且从三殿下这些时日来的行为举止,庆和宫里的熟悉的宫人,都只道是这位殿下现在只怕是早已不是活人了,恐怕早已成为了不知什么级别的僵尸鬼怪一般的存在了,此时只求这位枉死的殿下从地府里爬出来,可千万不要是拉着他们一起赴死就千恩万谢了,脑中哪敢还有什么僭越的念头。
绷着一根筋的脑后涨得发疼,太监直勾勾地盯着红黑的砖瓦,简直要以为自己下一刻便会被这床上的鬼怪勾住魂魄,然后就一同被拖到地府去了,却不料在下一刻,终于如蒙大赦地听到了床幔中发出的男子声音。
“说。”
这声音宛如是从冬日的冰井发出一般,光是听着就让跪在地上的人有种七魂六魄都要被活生生冰住的寒意从脊背上生出,让人除了乖乖听那道除了冷意什么都听不出的声音的念头,再没有半分多余想法生出。
太监颤抖着身子,毫无隐瞒念头的把在亭中发生的一切,哪怕是卫家小姐面上的神态都一五一十地说出。
在讲到卫家小姐那善心举动时,饶是太监脑袋上都是生出的冷汗,想到那葱白如玉的贵人指尖颜色,太监的心中也短暂地被一股熨帖的热流冲上,仿佛在寒天腊月中被冰住的思绪此时也逐渐活泛了过来,此时的面上除了恭敬还有一丝连太监自己都没察觉的对那人的敬慕。
床上的那人却是先一步比底下跪着的太监更早地察觉到了这一点,然而他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因为照他看来,天底下任何人只要见过面,对她的意动都是理所当然,也是顺其自然的事情。
然而这不代表他心中便真正地如同面目上的这般平静,毕竟以前他有正当的资格能够阻挡得了所有望向她的贪婪目光,然而如今,在那人面前,他也不过是和那跪在地上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