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阳翟城外相迎的人群很多,老郑心中其实是想那大概是给曹老大的面子。其实,老郑那里想到人群弥漫这惴惴不安的情绪。
大战过后,总要论一lùn_gōng劳,赏罚才能分明。
只是,那阵容太豪华。老郑与陈大侠真是被颍川的诸位贤达闪瞎了“狗眼”。
阴修此人,老郑知道其人,不明其事,可略过吧,但接下来的都是奇人。
钟繇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才气内敛;荀彧兄弟、叔侄个个都是书生意气,人中龙凤;淳于琼并不像罗贯中话本中那一副贪酒的蠢相,反而是孔武有力,也是识文断字之辈,并非单纯的武夫;就算是史评不高的郭图,也是神采斐然之辈,完全不似罗灌水笔下的奸猾小人。
老郑与皇甫嵩、阴修唏嘘过后,非常热情地与颍川各族人杰嘘寒问暖,只恨没兵微将寡未及时解除阳翟之围。老郑还好,还是那块万年的僵尸脸,陈大侠则是一副相见恨晚的态度,见到陈纪、陈谌张口就是“难兄难弟”,见到司马徽就以“好好先生”相称。面对荀爽、陈寔等等这些享誉宇内的老爷子,老郑执子侄礼,因为他自认是郑玄的晚辈,面对陈纪、陈谌兄弟执弟子礼,以示达者为先、敬重年长,对着荀彧、辛评兄弟之类年龄小两轮的才平辈论交,相见恨晚,礼数周足得不能再足。如此违和的画面,令皇甫嵩等人面面相觑。直至曹老大回城,众人才入城宴饮。
席间,杯斛交错,你来我往,无论皇甫嵩旁敲侧问,怎样分派军功。可老郑就是避而不答,只是与陈大侠一起跟颍川英才攀交情,进行学术交流,只字不提大战波才。但凡有提及,均以此刻只谈风月不谈军事,大煞风景之类搪塞过去。
临宴终,始终无人离开。毕竟大功未分,谁也没心思真的要饮酒作乐。皇甫嵩自诩不贪此功,反正此战大胜,少不得封侯,内调中枢,可手下人对此非常看重,毕竟是把命系在裤腰带上拼功劳,要的就是加官爵禄,封妻荫子,如果处理不好,人心散了,队伍就难带了,黄巾还未剿平,马还不能放南山。
可谁都知道,击退波才,是老郑的功劳,汉军后来的出击只能算是锦上添花。至于抢功,谁都想,可谁敢当这个出头鸟,在座每一个老头子都是人精。老郑还有节鉞,官职名位还在皇甫嵩之上,座除了皇甫嵩和阴修外,其他二千石的官员理论上皆在老郑的“法定”杀之内,没有官身的只要老郑不怕脏了名声,按律可杀。所以,谁都知道,只能讨价还价,只能利益博弈,不懂玩的还是早点出局,免得丢人现眼。
老郑长期养成的郡王气场,此刻侧漏,向皇甫嵩与阴修拱手道:“本候久闻颍川人杰地灵,才俊百出,各家均在此设立私学,开馆授业,学风不亚于洛阳太学,不知本候是否有缘结识颍川诸书院的英才?”
这问题涉及地主,太守阴修就道:“郑楼船敏而好学,家学渊源绵长,修虽未曾有幸见识,也从好友知己处知晓,作为本郡之长,理当陪同,只是眼下阳翟刚刚解困,黄巾军仍未尽除,皇甫中郎、王豫州与我均想与将军参赞军务。怕是此前不能陪同将军参观书院。”阴修还是个四十多岁的“年轻干部”,干脆单刀直入,宴客厅内宾客鸦雀无声,均竖起耳朵想听老郑如何瓜分军功。
哪知老郑根本不搭理这话茬,满不在乎地道:“复甫,你留在此间,看看皇甫中郎、阴颍川、王豫州有何难处。对了,你也将我军的难处一一告知,看看诸位上官能否帮衬一二。待参观完书院后,本藩就回营整顿军务。呃,明日回请诸位上官到本候营中饮宴。复甫注意天黑之前要回营。”
王允听罢,只见老郑连谈都不愿谈,顿时生怒,冷言道:“郑楼船莫不是看不上我等?”
皇甫嵩、阴修脸色一沉,这王允搞什么飞机。老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这事情可以谈,而且什么都可以谈,只要代价对等。在座的人精都听明白了,怎么就王允一个不明白,这家伙平常还是挺精明的。
原来王允也就是有点小聪明,这就是此刻众人心中所想。其实王允是自打当初将老郑作壁上观当成是意图抢夺全功的行为,就一直没改变过这个想法,他认为此刻老郑故意拖延商议此事乃是意图独吞军功。这人聪明,可就是有点偏激,喜欢钻牛角尖,而且钻进去了就不听人劝。性格决定命运,悲剧注定伴随此人的终结。
老郑和陈大侠也懵了,所有人都客客气气的,自己也是首次见王允,也想不起在什么地方结了梁子,回想己方与他礼节备足,没有丝毫欠缺,此人在席间一直阴着脸,老郑和陈大侠自然也不触他的霉头。不想,不知道从那里得罪此人,就算明知此人史载胸襟不怎么广阔,至少也让人知道从那里得罪他吧?
老郑一行人看着王允,为之一窒。
曹老大见王允坏了气氛,便亲自出手救场,道:“陈中郎(陈大侠在大汉的官方职称)乃郑楼船的机要(秘书),在洛阳尚且能代郑楼船向天子言事,当然在此可代将军与三位上官议事。曹某人与郑楼船、陈郎中在洛阳之时就熟稔,担保两位绝对没有轻视皇甫中郎的意思。”说罢,将话头从王允身上转移到皇甫嵩那。
老郑拜谢曹老大,然后道:“本候每到一处文风鼎盛之处就忍不住要先拜先圣,再结识士子。难得来到颍川,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