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的异变,自然看在阳翟城头上的皇甫嵩、曹老大、王允等人眼中。
皇甫嵩得信,连衣服都没穿,就往城头爬,亲兵拿着衣服和战甲追着他。
待其爬上城头,只见曹老大早已经站在城头观察远方的动静。
“孟德,是郑楼船有动静了吗?”皇甫嵩眼神不太好,只是模模糊糊的看到远处的的火光。
曹老大迎将过去,亲自搀扶着皇甫嵩,走到墙垛上。
“老将军安心养伤就是了,深夜风凉,何苦上来呢?这里有阿瞒看着就成了。”
“老夫怎么能干巴巴地等着呢?日盼夜望都在等着援军的动静。如今真的有动静了,老夫怎能不亲自来看。”
曹老大非常干练,直接挑重要的说:“我在此看了有一会儿了,郑楼船的行动很快,火势蔓延很快。我让哨兵留意过,郑楼船是在雨还没有停的时候,第二次佯作渡河时,突然发动的真渡河。郑楼船这一手太漂亮了。原来我们都猜这只是疲兵之计,呵呵,这下就明白了,他们闹腾大半月,为的就是此刻,先是故弄玄虚,然后突然给波才来一下真的。就是不知道谁郑楼船的手笔还是陈复甫的手笔。还有,我搞不明白的是怎么我放的火就没他们烧得旺。这雨还没停怎就能烧起来呢?”
“先别说这些,波才有反应了吗?”皇甫嵩虽然也奇怪下雨天放火能点着,但更关键的是该盘算现在该怎么做。
“波才估计也被打懵了!从河岸的溃兵往波才本阵冲击。夜里看不清楚,但听着声,想来波才是杀了不少溃兵。”
“孟德,老夫以为现在应该出城杀敌了。你认为如何?”
“且慢!”王允此时也正好爬上城头,听到皇甫嵩问曹老大,便道,“皇甫中郎,天色未明,敌情更不可知。请先等天明探明敌情再说。”
曹老大趁着篝火,看着那一脸忿色的王允,欲言又止。
“王豫州也来了。”皇甫嵩见王允以官职相称,也以官职相称道,“我等血战多日,不就为了等待这个战机吗?现在好不容易战机来了,王豫州为何又犹豫不决?”汉军又不是没有搞过夜袭,波才有什么能耐早已经摸清楚了,什么敌情不知不可轻动那就是推托之言。
连日血战,就连王允的武装家丁也损失惨重,如何能让王允不动怒。气真的被他撒到隔岸观火的老郑身上了。
“既然海归子在我部血战之时作壁上观,今日为何要我部策应?”
曹老大腹诽老匹夫天性狷狭,忍不住道:“我军血战的时候,郑楼船不是也佯攻策应吗?”
遭遇顶撞的王允更是梗直了脖子争。
皇甫嵩没心思听争论,因为,此时喊杀声越来越近,似乎波才本阵也有火光冒起了。敏锐的军事直觉告诉皇甫嵩,老郑根本不需要自己的策应。既然如此,莫不如先等待天明,再谋定后动,那样汉军的损失会减少,总比摸黑作战要好。
“即将天明,我军先等等,孟德先去整军,等候本将的命令!”皇甫嵩定策道。
“这才是火攻计……”皇甫嵩呢喃道。
此时的波才大帐中,波才早已经不在大帐内,这猪突型的黄巾统帅,早已经领着亲信去弹压乱兵。多次遭遇汉军火攻,他对于处理这种事情很有心得,只是仍未嗅出这次着火与以往不同的诡异。帐中,此时仅留下波才刚提拔不久的黄劭、刘辟等人。
“今天的动静很奇怪,怕有妖孽?”黄劭道,波才不肯听劝坐镇中帐,令黄劭很失望。
“黄哥,我信你。”刘辟和何仪、何曼兄弟一同开口道。
新入伙的周仓开口问:“黄劭,你鬼点子多,你说怎么办?”周仓被坑害入伙,上了朱儁的黑名单,有家回不得,不想死只能入伙。但他对坑狠了他的黄劭非常“仇恨”。
“河对岸的那伙官军都听过张伯和梁仲宁那两个苟娘养的说过了吧?卜己大帅就是给烧灭的。这火烧得这么旺,看来这两家伙没撒谎。今晚咱们可能真的在劫难逃了。”黄劭虽然给波才出主意,不在顺风方向密集扎营,可看今晚的火势,不像能扑熄的样子。
“波才大帅对咱们有大恩,咱们也不能不仗义只顾自己。可如果大帅天亮时还不愿意走,咱们就必须要自个儿想办法了。咱们先把自己的弟兄们先拉紧咯,散着走容易着了道。”
当偷袭变成强袭,松散的阵型自然无法再肩负重任。郑军集结号吹响了,响彻战场。郑军与波才部黄巾军的正面撞击,在黎明前发生了。
黎明再起的细雨,让双方的远程武器都无法使用,肉搏在所难免。打湿了弓弦弹性下降,郑军特有的火枪受到的影响就更大了,本来就难燃的引线,受潮后更别想点着。老郑一直不大规模列装火枪兵的原因是他讨厌用这种娇贵的武器。
然而,老郑有利器,很卵有用。明代的特种火药配方中有加入猛火油等烈性燃烧物的火药,可制成遇水越炽,可燃湿物的水战用火药。这种东西,老郑军自然少不得,今夜当然成了波才军的灭顶之灾。
虽然经济基础大致一样,大明朝的科技树也不比大汉朝高多少,但高了就是高了,这就是曹老大难以理解的事情。
波才的中军大营也很快被点燃了。波才亲率的豫州黄巾精锐一窝蜂地扒开甚至砍杀混乱的人群,就为了冲到郑军面前。可迎接他们的,就是郑军那些特制的火药罐,被当成原始的手榴弹,被远远地投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