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陈泽巡城,城外传来的烧焦味道,就算是打老了仗的宣毅前镇士兵也难以忍受。
经过一夜的盘点,陈泽庆幸人员伤亡很小,不过物资消耗很大。仓库区物资充足,陈泽有信心守下去。想当初,打安平城堡的时候,自己的情况估计跟红毛也差不多。有火器防守的一方面对进攻的一方有多大的优势,那一仗打得多苦,陈泽亲身经历过。不过此时,眼下的情况相反,偷笑的该是陈泽。
看着子弟兵士气尚高,陈泽蔚然一笑,吩咐辛苦了一夜的子弟们轮休。
可是,卜己没有打算让苍亭休整。当大部分人还在吃早饭的时候,卜己将己方的全部部队压上来了。黑压压的人群,漫山遍野。
陈泽倒吸一口凉气,眼前的黄巾贼军怕也有三万人以上,夜里看不清远处,糊里糊涂打了一仗还不知道情况,现在看来黄巾军的规模还是挺骇人的。
“弟兄们!看来呀,黄巾匪徒人还挺多的嘛!昨晚杀了他们那么多人,今天还敢来送死!你们怕不怕?”
“来一个杀一个!”
“来两个杀一双!”
“有志气!这才是咱白礁子弟!藩主跟我们的约期将至!无论如何必须守到藩主到来!”
“誓死不退!”
“你们看啊!这些人有好人不做,不老老实实地种地。藩主说咱们安平和会稽那里太缺人种地了。正好等藩主来了就把这些人都抓回去,好教他们老老实实的种地,看他们敢不敢当匪?”陈泽所说,让子弟兵们哄笑。
“我听藩主说了,这回咱们参加剿灭黄巾乱贼立下大功,藩主就可以上奏汉皇修建厦门、泉州两座城!所以啊,这些匪徒送上门来,正好给咱们修城!”
陈泽又引起大家一阵哄笑,当即又有人问:“老叔,那藩主可以帮咱们修澄海城么?我想家!”城内顿时一片寂静,家谁不想呢,这劳什子的贼老天把咱们丢到这劳什子的大汉朝不得见亲人,那修一座跟老家一样名字的城可以吗?
“行,藩主怎么会忘了咱们白礁子弟呢!如果藩主忘了,我陈泽一定会提醒藩主的。”陈泽眼睛浸润道,“可说好咯,这一仗必须打出白礁子弟的威风,不然我可不好说话。”
振奋人心的吼声从这个小城内爆发。黄巾军压倒性的人数优势给苍亭城造成的压力被消除。
“有动静,贼子要来人了!”哨兵道。
只见,黄巾军阵中有一列人被推搡出来。
来贼操着大嗓门喊:“城内的官军听好咯!我家渠帅乃天公将军座下弟子,领兖、青、徐三州黄巾道众,卜己是也!我家渠帅有话要说!请官军主将出来说话!”
陈泽站在土围子上说:“我乃楼船将军座下将领陈泽,奉将军令守备苍亭。卜己!你我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为何数次来犯!”
只见黄巾军中,又有数人出列,站在那些被推出来的人身后说:“陈泽!你我虽然无仇无怨,但你主投靠汉庭,就是我们黄巾道的敌人!汉室无德,民心尽丧,官府视我等小民如草芥,天下唯有德者居之,天公将军心念天下苍生,慈悲为怀,当代汉而立。今日我便给你一个机会,驯服于我黄巾道,随我黄巾道拯救天下苍生百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渠帅劝你不要自误!与我等为敌,必成齑粉!”
黄巾军阵立刻人声鼎沸:“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陈泽好想笑,道:“卜己!汉室有无德行我不知道,也管不着。苍亭是楼船将军交给我的,我就得守着。有本事让张角招降楼船将军去!卜己啊!你知道嘛?就张角那一套,都是白莲教玩剩的!骗鬼去吧!”
卜己闻言大怒:“本渠帅见你们也是一等一的好汉,才好言相劝。你竟敢对天公将军出言不逊!来人啊!把俘虏的嘴巴松开!”
黄巾军将被俘虏的百姓口中的破布挖走。
卜己大喊道:“陈泽!莫要挑衅本渠帅的耐性!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不然就把你们的姻亲杀了,本渠帅再率部攻城!”眼前的苍亭仅仅是一座新建不久的小城,严格来说说不上是城,也就是圈地圈得宽阔一点的坞堡,比苍亭新城更高更坚固的大城邑,卜己也一攻而下。昨夜碰钉,卜己已经心烦气躁。
陈泽和土围子上的宣毅前镇士兵才发现被俘虏的村民不是其他地方来的流民,多半是自己刚结的亲家,旧苍亭渡口的村民。
听着亲戚嘶声力竭的呼喊、求救,士兵们心如刀绞,尤其城中新媳妇们哀求,小伙子们更是同仇敌忾,眼睛几乎要迸出火来。
新妇们向着城门蜂拥过去,城门早已经用泥石封堵了,如何能让他们出去。
陈泽示意宣毅前镇的子弟兵,道:“还杵着干嘛?把媳妇拉回家去!”众人听罢,才纷纷下墙头将媳妇拉走。
这个世界总是那么血淋淋的,危急关头有英雄来拯救世界那是中二的平行世界。
一炷香还没烧完,卜己的耐性已经消磨完毕了。卜己只杀了三个人。不是卜己怜悯,而是卜己要用这数百村民当炮灰。有人建议说这样可以让官军投鼠忌器。
陈泽会投鼠忌器么?陈泽是一个老兵,是一名将领,光是数百白礁子弟的身家性命,就不允许陈泽有丝毫的怜悯之心。
残酷的郑氏军纪,也不允许宣毅前镇的士兵们心慈手软,弩箭该发射还是发射,弹丸该激发还是激发。刚把婆娘扯回家里安置的士兵迅速复位,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