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白夫人让她们速去东街和北街。两人忙分头而行。原是疫病日嚣尘上,越来越多的百姓染病,各个里坊受命严查,将隐匿之人全都送来。
“你们这群庸医,快放我回家。横竖都是一死,不如和家人团聚。”柳如卿刚走到门前,就听到内中一道稚气的声音吼道。她循声望去,只见榕树的枝桠上爬着一个少年,十一二岁的模样,一身锦衣被折腾地勾了线。也不知是方才闹的还是因病发热,整张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一名兵士仰着头站在树下,另有两人架好了梯子正待往上爬。原来其中有人颇为固执,趁着不注意计划溜走,被兵士逮了回来,大夫替他诊治时又极不配合,闹得庭院中一片狼藉。
白夫人和其他大夫正为新来的百姓诊治,见她前来,忙道:“还不过来帮忙。”
柳如卿连声应了,耐心地问了众人的病情,将他们带到房中安顿好,根据病情轻重及表现,取了退热、止咳的汤药给他们服下。又端来凉水打湿巾帕,为高热不退的百姓敷上,还不忘叮嘱若有不适记得随时传唤她。
诸多事项尚未道完,屋外忽然传来“咚”的一声响,柳如卿劝住众人好奇的心思,出了门一观究竟。
躲在树上的少年横眉怒目,一脚踢翻了搭在他身边的长梯,鼓着脸不说话。白夫人等人应是见劝不动他,下一处还有许多病患,早早就离去了。
“这是哪家的小公子?”柳如卿扶起摔倒的兵士,低声问道。
杜海中刚摔了个四脚朝天,起身拍拍灰土,“呸”了一声,道:“兵部严郎中的幼子,前两日一直被藏在家里的,真是一家人都不要命。”
柳如卿安慰地朝他笑了笑,走到树下说道:“严小公子,折腾许久怕是饿了,不如下来用点吃食。”
此时已过正午,严若明被她一提醒,方晓得饥饿。尤其是他已经对峙了许久,整个人头晕沉沉的,透过碧叶缝隙往下看,只觉得天旋地转。然而他却不想露怯,仿佛只要应了柳如卿一声,自己方才所做的一切就是一场笑话了。
“我要回家。你们答应了,我再下去。”
柳如卿仰着头,依稀见他面上红晕未褪,柔声哄道:“你病好了,自然能和家人团聚。”见严若明尤是固执地抱着树枝摇摇晃晃,柳如卿担心不已。片刻后突然笑道:“原来你是敢上不敢下,死要面子。”
严若明果然经不得激,立马说道:“你胡说。我才不怕。”说着就要试探着往下爬,转瞬却又明白过来,对着柳如卿做了个鬼脸,道:“你想用激将法,我才不上当。”
柳如卿一招不成,正蹙着眉头想法子,杜海中却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严若明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却也知道肯定是想法子引他下去,圆瞪瞪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树下,时时提防着。
不过一会儿,又听得柳如卿奉承道:“严小公子果真聪敏伶俐。我这儿有个谜题,想了多日也不得其解,不知能否替我解惑?”
严若明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故作矜持地道:“你且说来。”
柳如卿立即道:“是个字谜,花甲失刃锋,璋瓦齐弄喜。”说罢还殷勤地望着树上,在他人看来的确是满怀期待地盼着疑惑解开。
严若明默默念道,手指在粗糙的树皮上比划来比划去,一时竟也沉浸在解谜之中。杜海中和其他两人连忙趁机从背面架起了长梯,三脚并做两步地爬到严若明附近,趁他不注意一把箍住他。
严若明察觉上了当,忙手脚并用又锤又踢,想要挣脱束缚。无奈人小力轻,抱着他的胳膊像铁一样挟制住他,任他千方百计也难逃。杜海中脚下步步沉稳,单手扶着长梯将他抱下,还没松开手,又听得严若明高声大吼,露着隐隐若现的哭腔。
“你们这群骗子!放我回家!”
第56章 人生无奈是离愁
“怎么回事?”门外突然一道冷然的声音,打断了严若明气嘶力竭的大吼。
待看见了来人,严若明更是咽住了即将出口的哭声,整个人像瞬间被剪断了线的磨喝乐人偶,一丝生气也无,只眼巴巴地瞧着柳如卿。
殷元昭方处理了巡城卫之事,带着成承在坊中四处巡视。一是对病迁坊大体有个了解,二来也是为了安定人心。毕竟谣言惑众,在此病疫流行之际,人心难定无疑如同在战场上丧失了志气,任由敌人长驱而入。
方才听到庭内孩童哭吼,疑心受人欺负,他便多问了一句。
“杜海中,怎么回事?”殷元昭沉声问道,目光却不经意地在柳如卿身上流连而过。
“禀王爷,严小公子吵闹着要回家,爬到榕树上。卑职等人刚把他‘请’下来。”杜海中恭敬地说道,一边松开了手,打量殷元昭在此,严若明绝不敢放肆。
严若明刚得自由,脚底抹油迅速躲到柳如卿身后。
柳如卿暗自发笑,使了个眼色,径自带着严若明去到西厢,又打了热水来替他擦掉一身狼狈。
“你很怕他?”柳如卿见方才嚣张的少年已经乖得像一只猫,忍不住起了逗弄之心。
严若明坐在桌边,双脚离地晃来晃去,瞄得庭中殷元昭并未离去,不由歇了心思。听她问话,惊讶道:“你竟然知道他是谁。”
柳如卿噗嗤一笑,道:“肃安王爷威名在外,谁人不知。”
严若明撇撇嘴,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