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冲着沙发里看电视的秦朗说:“秦叔叔,我们今晚吃火锅吧。”
“好啊,正馋这口,我们闺女真是越来越贴心了。”秦朗把艾莉当成自己的孩子,怎么看都觉得好。
冬季天短,窗外早已黑了,路灯和雪把外面映成一团朦胧的橘色。炉子上“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肉已经下了三大盘,酒喝了半斤八两,话也说到了很久以前。
“当年上大学那会儿,看了一个纪录片,是讲黄河的,把我激动的啊,半拉身子都是麻的,”秦朗说:“回去后我做了一个决定。”
他卖了会儿个关子说:“这些你爸都不知道,他那会正忙着搞定你妈呢。”
“什么决定?”艾莉特别想听。
“我要走完黄河。”
“叔,你真豪,此处当有酒。”说着给秦朗满上一杯,“后来呢。”
“那时候的计划是从入海口走起,揣张地图,卷个铺盖,蹬着自行车我就走了。”
秦朗说:“到山东东营那里,打听啊,找啊,后来发现还是找错了地方。”
“那走完了吗?”
“没有,走了一半儿,兴尽了,就回去了。”
艾莉就佩服秦叔叔这一点,敢想敢干敢放,“路上的吃住怎么办?”
“和当地的老乡乞讨。人家看我骑个自行车,戴副厚眼镜儿,再把我的心愿一讲,都感动得不行,都特支持。”
秦朗绝对有这个本事,一张嘴特能忽悠,死人都能给说活了。
“走了这一趟什么感觉?”
“我们的祖国太美了!”
☆、r 12.拜见岳父
费艾莉第三次填了汤底,酒还在喝,话还在继续。
“我这辈子,做过两次牢。坐牢好啊,到了那个地方,啥念想都没了,整天对着墙壁,脑袋插根儿天线人神对话儿,思考人生宇宙儿。”
秦朗嘬了口酒,感慨地说:“出来以后啊,山穷水尽,当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爸。他二话没说,立刻拿给我两万,那时候的两万可不是现在的两万。”那时候的两万应该是倾囊相助了。
“这事儿没听他提起过。”艾莉说。
“你那时小,啥也不懂呢……你爸呀,好人!”
艾莉举起杯子说:“爸,你的过去我不大了解,你也很少和我说这些事,但今天听了秦叔说——我喜欢,我敬你。”
“来,丫头,”费铭也举起酒杯,“我们沟通确实少,但是老爸一直认为,有些事,等你长大了自会明白,不用多说……我们虽然离得远,但其实你有什么变化,老爸这里都能感应到。”他指着自己的头说。
秦朗凑上来,“这个不能少了我,我也要敬。”
酒已酣,人已醉,情已至。
秦朗手臂搭在费铭的肩上,向前探着身子说:“老哥哥,我也劝劝你,差不多得了,挣多少是多啊,有头吗?”
费铭点头应道:“是,我也打算跑完手里的工程就洗手不干了。”
“这就对了,闺女也不用我们操心,迟早嫁人,到时候咱哥俩环游世界去,我可就等你了。”
费铭看向艾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走过去,轻轻地给她披上一件衣服。
“我不管走到哪里,最牵挂的就是她。那年在工地里出了事,摔断了手脚,疼得我一夜没睡着觉,是一遍遍念着艾莉的名字才挺过来的。”
两人同时看向眼前娇小蜷缩的身影,伴随着呼吸,缓缓浮动,一时没了话。
桌旁的手机吵醒不知睡了多久的费艾莉,她向费铭和秦朗示意一下便走进卧室接听。
“在做什么?”
“家里来了客人,可我在饭桌上睡着了。”
那边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我想见你,怎么办?”
她看了眼时间:“要不……你过来吧。”
“方便吗?”
“方便。”
尊贵的人,她想带着喜欢的人来见。
裴辎重进门换鞋的时候,费艾莉背着手站在一旁,抿着嘴坏笑。她一笑,所有的风情悉堆嘴角眉梢,那是他最想吻上去的地方。
他被艾莉推着来到饭厅,脚下一滞,和两双眼睛对上。裴辎重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会有对眼成三人的一天,但他很快恢复了正常,“两位伯父好。”
费铭和秦朗眯着醉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起瞅向艾莉。
费艾莉俏皮地踮了一下脚,大拇指指向旁边的那位:“裴辎重,马来华人,远道而来的朋友。”
老费一听名姓就敏锐的嗅到了什么,再听到是马来人就已猜到□□分,随即隐隐担忧起来。
“裴先生,你好,快坐。”秦朗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打招呼。
“伯父不用客气,叫我名字就好。”
“好说,好说,”秦朗双手交叠在桌上,有点儿犹豫迟疑地说:“裴先生,要不再陪我们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