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泽希自来熟地朝她挥手,露出灿烂笑容:“嗨,你也是中国人吧?生病了吗?”
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那女孩眼都没抬,面无表情地挽着自己的袖子,只低低地“嗯”了一声。
中气不足,她的声音隔了这么几米,传到他耳边已经飘忽。
卫泽希厚着脸皮说:“你的口音有点柔软啊,是南方人吗?”
其实就一个模糊的嗯,他能听出个鬼。
翘首盼望许久,等来她轻轻两个字:“上海。”
卫泽希惊喜地说:“好巧啊,我马上也要回国,正是去上海工作。”虽然是被流放。
“哦。”她低头折着裤管,睫毛都没动一下。
“你什么时候来美国的?什么病啊?一个人在异国他乡住院挺寂寞吧……”
“帮我把门带上,谢谢。”
她声音平淡,却如冷水泼面,让他既尴尬又狼狈。他悻悻地咬着后槽牙,抓住把手就要把门带上。
而那女生也根本没抬头看他一眼,径自坐在旁边的瑜伽垫上,按摩起自己的腿来。她一遍又一遍,机械而认真,仿佛那些僵硬萎缩的肌肉能按照她的意志,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新充实饱满起来。
除此之外,这世间所有的一切,与她毫无瓜葛。
平生第一次被人彻底视作空气的卫泽希,郁闷至极。
长得好看了不起啊?他翻个白眼,转身要走。谁知左脚刚迈出,就听到急促的一声痛苦低呼。
卫泽希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正抱着自己不停颤抖的小腿,大口喘息着,满脸痛楚。
真是人生处处有惊喜。卫泽希心花怒放幸灾乐祸,不假思索地快步走进复健室。
二 对不起,这是我的床
真是人生处处有惊喜。卫泽希心花怒放幸灾乐祸,不假思索地快步走进复健室,在她面前蹲下,将她的裤管往上推起,直到膝盖。
小腿肚的肌肉剧烈痉挛,显然是她太心急,长期松弛的肌肉在这样高强度的训练中抽筋了。
在健身房混了多少年,卫泽希对付这种情况早就是熟练工。他一手按直她的膝盖,一手捏住她的脚踝,帮她缓缓将脚板牵拉向胫骨,接连几下。
迅速缓解痉挛的同时,剧痛也让女生失声哀叫出来。虽然她立即就咬紧了下唇,但依然没能控制住呻吟。
“感觉怎么样?”他心情愉快,颇有成就感地拉直她的脚,抬手帮她按摩着肌肉,“你看你这一脸恨不得今天就痊愈,明天就出去砍人的表情,欲速则不达知道吧?悠着点!”
她低垂着头,默默看着他给自己揉捏小腿肚的手,许久,才终于叹了一口气,低低地说:“谢谢。”
卫泽希有点遗憾,她的腿很长,也很直,可真的太瘦了,全是骨头,手感太差。他帮她慢慢揉捏着,问:“你受伤很严重啊,怎么搞的?”
她垂下睫毛,有些复杂的东西在眼中一闪而过的。但最终,她只含糊地说:“摔的。”
卫泽希将手贴在她的膝盖上,端详着她低垂的面容:“从哪儿摔下来的,弄得这么严重?你现在还能活着真是命大!”
“嗯。”她低低地应了一声,定定地出了一会儿神,便将自己的脚从他手中缩了回来,又按着膝盖,慢慢地进行屈伸活动。
卫泽希撑着下巴看着她:“干吗这么拼命练习,休息一下不好吗?”
“为什么还在练习?不是叫你休息吗?”
后面传来的话几乎与他异口同声。卫泽希回头一看,原来是复健师。身材高大的男人快步走到她面前,生气训斥:“为什么不听我的安排?你这是对自己身体的不负责任知道吗?”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她固执地活动着双腿。
“你知道?那你知道,这样强忍痛苦,会给你的情绪造成多大压力?这对你的康复有效吗?”
她却反问:“会让我的身体受损吗?”
复健师看了看她做的屈伸动作,迟疑承认:“应该……不会。”
“既然如此,那就是对我的康复有效。”她抬手擦掉额上细密的汗珠,“我不能整天躺着休息,那会疯掉。”
复健师皱眉:“但,你这样逼迫自己……”
“我给你钱,聘请你来做我的复健师,为的,是尽可能早一天、早一小时、早一分钟离开这里,而不是,找你陪我休息。”
她语气十分平静,面容上神情略有波动,但随即就平复下去了。
复健师纵然有八块腹肌,也无法对付这么一个女生,只能万般无奈地摊了摊手:“那你也得学会科学训练……”
她置若罔闻,目光盯在某处虚空的一点,她沉默着把双手掌心朝上,十指交叉慢慢地往头顶举起,缓缓拉伸着双臂和肩背的肌肉。
“等我实现了自己的目标,我会休息的。”她绷紧全身,深深吸进一口气,又吐出悠长、悠长的一口气。
“但现在,我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