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未随丈夫进京时已识得谭璇,甚至还抱过他,只不过那时他年岁小不记事罢了,这两三年中又很少碰到。
上次听女儿从河畔回来讲起救人一事,倒让她吃惊不少,十来岁的孩子竟是这般的果敢,加之上次田老太爷过寿时,对其印象不错,因而今日见了他,是发自内心的对小辈关爱。
谭璇立马爽笑着向其客气的道谢,随后乔氏又交代明晔几句,对三人言要去灶房看看中午吃的锅子所需食材准备的如何了,很快离开了书房。
“阿晔,没想到你书房藏这么多书啊,平时都读些什么。”
待乔氏走后,少年人再没有那般拘束,立时自在很多。书房很宽敞,除了卧榻和桌椅外,剩下的是两个红木书架,其上陈列着排排书卷,让谭璇很是吃惊,看来自己比着真正的学霸读的书还是少了许多。
“这原先是我爹的书房,当时去往京都,只把其中一部分书卷带走了。三年前回来后,不再居这个院子,如今是我在用,很多书并不常读的。开了年,回京都也只是带走重要的科考书卷。”
仆从让明晔给打发出去了,他边为两个好友斟茶,边解释道。
“啊?!阿晔,你开年要回京都吗,那你几时再回来?!”
田文瑄原本窝在火炉旁的卧榻上,正伸着胳膊烘烤冻僵的双手,一听好友过完年就要离开平江,立马收手,激动的问起来。
“恩,估摸要过三四年的光景吧,到时回平江应考。”
明晔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舍,前日父亲的起复诏书下达到府中,若不是还有月余就要过年,大概父亲恨不得即刻收拾行李,启程赶往京都。
因祖父祖母均已下世,在平江跟着叔伯不便,这次他与姐姐都要随着父母一起,只能到三四年后再回祖籍参加科考,或许那时会呆在平江一直到乡试结束后再回京都吧。
“啊,要这么久,那会不会到时你都把我和璇表哥给忘了?”
玩伴易找,知己难觅,在田文瑄心目中觉得最合心意的朋友便是明晔了,功课好又喜作画,而他的小表哥只是占了其中一样而已。
“分别也只是一时的,到时乡试还不是又聚在一起,刚好在此期间大家加把劲专心诗书刻苦备考,到时咱们笑傲红榜,再一起约着去往京都赶考,岂不快哉!不是让我来评画吗,画呢?”
察觉两人情绪因面临分别,都有些低落,谭璇迈步到明晔身边,胳膊搭上他肩膀,劝慰着他们。
“璇表哥说的对,到时咱仨比一比看谁在红榜上的位置靠前,彩头嘛……”
“别,我可不敢同你俩做比拼。”
谭璇听到热衷于同人比试的小表弟要拉自己进场,立刻摇头摆手,拒绝加入。
就自己这基础水平,想在平江府学霸学神们满地走的科举修罗场上厮杀,博得好名次,与白日做梦差不多。能摇摇晃晃顺利的把那根独木桥给迈过了,已经万幸。
“阿璇为何不敢比试?怕不及我们?上次是你拉我俩赏花入局,此时还作为局外人看热闹。这次可不行,咱们就以乡试的红榜做比,彩头不能轻巧的一顿饭就打发了,目前一时想不出,到时再定。”
少年人心性,明晔也被他激越的话语感染,把刚才起的离别惆怅暂且抛去,朝有些自馁逃避的谭璇挑眉看去。
虽然谭璇明知他是故意这般说的,可激将法却产生了作用,完全把三人有可能不在同一年参加乡试的情况给忽略掉。
比就比,离乡试至少还有五六年的时间,现今自己的刻苦程度不比旁人差上一分,并且又有着科学的学习方法。
前世大大小小的考试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场,难道在这华朝,连有比拼的胆识都没有吗?
面对科举自己尚如此胆怯,那万一以后入了官场,宦海沉浮,那才是步步踩刀,真枪真剑的比拼斗勇,一旦退缩,绝不是名落孙山那样幸运了。
一时情志激昂起来,不自觉的挺了挺胸膛,微扬着下巴,眼眸明亮的朝正注视着自己的两人朗声一笑:
“古人敢上九天揽月,我有何惧去蟾宫折桂,狭路相逢勇者胜,那咱们就红榜上一比高下!”
“阿璇说的好!”
“好一个狭路相逢勇者胜!”
…………
“姐姐,这三幅芙蓉你觉得怎样?”
三人刚刚定下乡试较量的“盟约”后,心情激荡,没有心思再去比试画作,转眼以一种互相切磋与欣赏的心态评画。
当知晓谭璇也把自己画的芙蓉带了过来时,赶紧让他也展开摆在桌案上。三人经过一番商业互吹后,还不过瘾,又请来了明锦来夸一夸他们。
“东篱散人?”
明锦随手拿起其中一幅,发现墨画落款正下方盖着一方小印章,印中字迹用行书笔法拓写,稍作辩识可认出是“东篱散人”四字。觉得有趣,情不自禁的念出声来,侧头浅笑,望着三人,眼神似问是谁的。
没等谭璇主动出声,田明两人不约而同的伸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