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混乱的想法一点点的侵蚀着初蝶,她慢慢的抬起手。毕竟有陌离花护体,初蝶用尽余力在掌心凝聚了一团灵气,流光溢彩的妖气慢慢笼罩了琉璃的额头……
忽然,琉璃的双眸微微动了动。
初蝶一惊,连忙收回了杀气。下一刻,琉璃的睫毛开始颤抖,然后迷茫的睁开了眸子。
“这是……怎么了?”琉璃虚弱的动了动,才发现居然是初蝶抱着她。
“你……中毒了。”初蝶局促的摸了摸发辫,手不知道放在哪里。不知道为何,初蝶心里竟然隐隐的觉得……愧疚。
早昔傻傻的站在树林里,听见身后传来“傻小子!傻小子你快来啊!”的呼喊。
早昔一惊,连忙转身跑回去,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琉璃醒过来了。
“琉璃姐姐!”早昔欣喜若狂,和初蝶一起扶起琉璃,让她坐得舒服一些。
琉璃明白了方才所发生的事,实在觉得匪夷所思。可是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她深吸了一口气,在唇边吹了个马哨,接着便听见远处有马蹄声急速而来。
因为琉璃毒发突然,所以三人的马匹还在原地。如此有了马,三人便能顺利赶到山外的城镇过夜了。
马儿们倒是好好休息了一夜,一匹匹看起来精神奕奕。早昔想了想,将三匹马儿拴在一列,自己骑在最后,让初蝶领头,将虚弱的琉璃护在中间。
“你倒是聪明。”琉璃恢复的很快,这会儿便能言笑晏晏了。
“快走吧,我又渴又饿。”不知道为何,初蝶这会儿很少话,甚至也不愿多看二人一眼,翻上马背催促道。
“臭丫头,多谢你啦,有伤在身,还帮我照顾琉璃姐姐。”早昔见大难过去,倒是开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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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慢慢的坠入了海平面,夜色笼罩了整座天海岛。
江昱圣送花熏衣回到茗虞楼,火狐九曜正好从庭院里扑了出来,一跃而进熏衣的怀里。
熏衣又惊又喜,连连嗔怪道:“你个小东西,这一天都去哪儿了!”嘴上虽在责怪,可纤纤十指却轻柔的抚摸着狐皮,令九曜享受的眯着眼,轻轻的“吱——”了一声。
“你总是对花草动物如此温柔,”江昱圣今日心情也上好,笑着道,“若是哪日能对我这般言笑,那就好了。”
熏衣怔了怔,这是江昱圣第一次和她调笑,话语里亲热和宠溺显而易见。熏衣始终不习惯这样亲近,只好抿了抿唇角,算是笑着回应了,然后抱着九曜无声的走进了庭院。
留下兰菱和一众丫头站着也不是,进去也不是。
江昱圣望着熏衣僵直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勾唇笑了,有些无奈。
太过疏远,他不愿意。太过亲近,她不习惯。究竟还要多少时间,才能完全磨合二人之间的隔阂,才能像真正的夫妻那般举案齐眉?
不管怎么说,现在已经比以往和谐多了罢。那么慢慢来吧,成大事者,凡事皆不可心急啊。
……
熏衣一走进房间便放下九曜,心慌意乱的揭开披风,坐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兰菱这时小跑着了进来,接过熏衣的茶壶,轻声道:“宫主啊,江楼主让你好好休息,你身体不好,可能有些水土不服。他还有事要处理,就不进来了。”
“嗯。”熏衣松了口气。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兰菱又试探道:“宫主这些日子和江楼主关系不错呢,我和阿怒都好开心的……”
“你们孩子家知道什么,”熏衣斩钉截铁的打断她的话,“不各自做好分内的事,看看会不会受罚?”
兰菱知道熏衣向来训斥人是只打雷不下雨,于是吐吐舌头道:“知道了……”
丫头们退下了,熏衣想想进来发生的许多事,真真觉得命运弄人。月光洒在床榻上,白衣女子沐浴在皎洁月色里,慢慢的陷入了沉思……
自从花熏衣接手了万嫣宫宫主之位后,寻觅暗罗鼎花费了她近十年的心血。
十六岁那年,她见外派的弟子皆收获微薄,便在初春后亲自带领得力弟子前往塞外,去暹原大陆的西北方探寻暗罗宝鼎的下落。
在异国他乡几番周折,途经了苗疆大地,穿过了北麓草原,足足折腾了半年有余。最后在西域踏遍了黄沙土丘和山寨古国,也没能找到宝鼎。无奈之下,熏衣只好带着女弟子们打道回府。
不幸的是,在返途的路上经过一片大沙漠时,遇到了罕见的沙尘暴,折损了万嫣宫许多人力。大漠之上危机重重,容不得安置好亡魂,炎炎烈日便逼的女子们再次匆匆上路。
“宫主,我们……好像迷路了!”前方探路的女弟子每每回报,皆是不好的消息。
没多久,一群原本如花似玉的女子们,个个唇瓣干裂,足底虚浮,情状甚是可怜。
这样坚持了三天三夜,存粮吃光了,水也没有了,可是眼前还是黄沙一片,不时的有女弟子憔悴倒下,匍匐在沙漠上,有如一只只枯死的蝶。黄沙蔽日,死亡的阴影一点点笼罩在众人的头顶,眼看没有了生机。
最后,意志坚定如熏衣,也垂然倒下了。昏眩的前一刻,熏衣仿佛看见天边有一支马队正在前来,惊喜之余殚尽余力,终于不省人事了。
……
醒来时,只觉唇齿间有清水汩汩,刹那间有如干涸的荒原寻觅到了甘泉,熏衣迷迷糊糊里,一口气喝了好多,便觉得清醒了一些。
慢慢睁开双眸,才惊觉炎日仍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