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水晶色的瞳仁里看到自己的蠢相,安妮的一张脸渐渐涨得通红。却看到伊斯特清冷的瞳仁里止不住地漾出笑意,一瞬间便掀起滔天巨浪。
伊斯特正笑得欢快,却看到安妮尴尬,忙一边道歉,一边请她坐下。伸手递给小姑娘一杯水,伊斯特笑嘻嘻地说,
“司徒文晋那一张老脸居然还有小姑娘喜欢。”
安妮抿嘴一笑,“现在和老男人约会比较流行嘛。”
土包子伊斯特一脸受教。
男人和流行自然是女人间永远谈不完的话题。两人正嘁嘁喳喳谈得投机,却见老男人司徒文晋掀帘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更老的老男人罗斯维尔医生。看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安妮,司徒文晋颇有些惊讶,但还是走到相谈甚欢的伊斯特和安妮两人之间,揽过安妮的肩膀,指着女军痞伊斯特,一脸威胁,
“你敢带坏了我女朋友,小心我不顾兄弟情谊。”
伊斯特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没有谁打断谁的鼻子。”
司徒文晋的脸色变得颇不好看。
却听见几次没插上话的罗斯维尔医生不耐烦地挥舞着x光片,
“都他妈给我闭嘴。”
几人乖乖闭嘴。在医务室里,军医最大。
☆、判决
玛洛斯号第十七层甲板,医务中心。
四十年前,当医务官罗斯维尔还是一个瘦得像豆芽菜一般的古怪小军医的时候,他那些来之不易的女朋友们——不论是小护士还是小文员——总是无一例外地被佩着飞行臂徽,满口脏话的混蛋们抢走。那些横行霸道的混蛋们不但没有公德心地抢别人的女朋友,而且还最最喜欢挥动老拳,把自己现女友的前男友——豆芽菜罗斯维尔——揍得屁滚尿流。因此,每一个别着飞行臂徽的人落到罗斯维尔手里,都会被他收拾得很惨很惨,即便是四十年之后的今天,即便他面前这个别着飞行臂徽的混蛋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挥舞着x光片,罗斯维尔盯着伊斯特,凶神恶煞,
“你的前一个医生是他妈怎么说的?”
“他说不他妈怎么样,我要是还想要这个狗娘养的膝盖,最好在六个月内做他妈的手术。”伊斯特老实回答。
“这是他妈什么时候的事?”
伊斯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差不多去年这时候。”
司徒文晋皱眉插嘴,“现在做手术还来得及么?”
罗斯维尔瞥了一眼司徒文晋臂上的飞行徽章,“你小子以为我是他妈的上帝还是神奇博士?”说着指了指伊斯特,
“这个小混球要做的是更换整个半月板的他妈的大手术,在这艘天杀的破船上?想都别想。”
他恶狠狠地盯着伊斯特,“你小子给我记住,你这条膝盖,不管是更换半月板之前或者之后,都绝对不能再承受三个重力以上的压力。你知道这是他妈什么意思么?”
司徒文晋心下一沉,不由得伸手握住伊斯特的手。
感受到安妮扎扎拉拉的目光,伊斯特调整了个姿势,不动声色地把手从司徒文晋手里挣开,随即向罗斯维尔点点头,
“我不能再踩制动踏板了。”
“没错!从现在开始,你小子可以和你那天杀的飞行员生涯永远地说拜拜了。”见伊斯特张口就要说话,罗斯维尔不耐烦地挥手阻止,
“这是医学决定,没有他妈的可是!”
伊斯特一脸委屈,“我没要说‘可是’嘛。我只是想说,多谢你了大夫,我知道了。”
“就这样?”
“就这样。”
“没有他妈的‘可是’?”
“没有他妈的‘可是’。”
“你不准备去打小报告,要求法外施恩,让指挥官把你重新弄到驾驶舱里去?”
“我不准备去打小报告,要求法外施恩,让指挥官把我重新弄到驾驶舱里去。”
罗斯维尔还是一脸怀疑地盯着这个驯顺得前所未见的飞行员。
伊斯特耸耸肩,伸手摘下自己的飞行臂徽,将那枚小小的银翅膀顺手别在了司徒文晋手臂上,
“我从没准备飞一辈子,大夫。我已经飞了十二年了,能不能顺利退休拿津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