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一开始说得有些迟疑,但最后那几个字,变得坚定无比。
纪慕年望着龙羿,涩然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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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夙回拖着又痛又酸的身体回到通铺中,还没坐下,便猛地咳了几声,吐出一口血沫来。
他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心。
这具身体实在是差劲得紧。且不说女子的身躯让他不适应,就是这身体原来的主人,也曾长期服用慢性毒药,白白糟蹋了一副身子骨。
他听小夕说的“相思子”,在以前便有耳闻,短时间服用可作药理,但若是长期服用,会令人败血、脏脾受损,是为剧毒。
钟夙一边思考着如何打理好自己的身体,一边思考着如何离开这个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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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日,钟夙在寝间里开始站马步练腿力。初时这身体体力实在不济,没到一盏茶时间,就败下阵来,随后钟夙又凭毅力断断续续站了一个晚上,也被若青和乐碧姐妹俩取笑了一晚上。
第二日,龙羿在御书房批奏折,倦了,忽然瞥见窗外身影,唤来夜鹰。
夜鹰全身穿着黑衣,整个人跪在房间内,却仿佛如空气般,毫无存在感。
“昨日,那宫女如何?”
夜鹰回道:“回皇上,昨夜此人在房中站马步桩。”
“哦?”龙羿奇道。
女子鲜有站这种姿势的,一来,普通女子少有习武;二来,女子站马步的姿势实难登大雅之堂。
“站得如何?”龙羿问道。
“两腿开立,与肩同宽,塌腰挺胸,是习武标准姿势。”夜鹰回道。
龙羿呵呵笑道:“这姿势,若是祈妃做来,确实有辱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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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日,钟夙马步站得稍稳了些,开始一边锻炼腿力,一边提升臂力。
他撑在床上全身挺直,慢慢推直屈肘,一个俯卧撑的动作尚未完成,双手便是一软,整个人扑倒在床上。
胸口怪异的感觉让他整个人的脸通红起来。
若青在旁边笑:“妹妹这可不行,会压坏形状的。”
乐碧点头道:“是啊,若是垂了,便不好看了。”
钟夙:“……”
第五日,龙羿下了早朝,步入风楚斋,便见远处身影。
他在窗口笑指那人身影,道:“朕目测,这女人胸围比往日小了。”
夜鹰道:“皇上圣明,昨日此人向寿颐宫内务批了一条白匹。”
龙羿啧啧笑道:“原来是裹了胸,难怪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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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日,龙羿再收到立后一事的奏折,盛怒之下扫了一地奏章,德福唯唯诺诺在旁边捡起折子。龙羿卷开帘子,在花园中扫过一遍之后,皱眉问道:“那个宫女呢?”
“回皇上,那名宫女今日歇息。”
龙羿蹙眉道:“唤夜鹰过来。”
德福领命去了,不过一会,夜鹰便拜在房中。
“那人如何?”龙羿问道。
夜鹰回道:“回皇上,从昨日起,便开始在宫中走动。”
龙羿挑眉道:“哪个方向?”
夜鹰道:“此人沿寿颐宫一路行至明月轩,见到禁宫围墙,便折回了。”
龙羿冷笑道:“朕还说她有些性子,看来她倒先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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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日,纪慕年传飞鸽入禁宫,德福领了鸽子,取了信笺呈与龙羿。
信笺上书曲骛笼络兵部尚书齐天鸣、护城守军军将陈武一事,龙羿看了,低沉不语。
入夜前,宦官呈上牌子,龙羿见着牌子上写着的各宫嫔妃名字,揉着眉心默然。
脑海里忽然闪现那张脂粉掩盖的脸。
那个女人。
祈妃。
龙羿长叹了一口气,掀了其中一块牌子。
宦官见着被翻牌子的名字,默默退出去,吩咐下人通知临胜宫。
半夜,龙羿披着墨色玄衫,步入临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