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一直观察着的皇帝摇了摇头,继续盯着瞭远镜。
纪慕年向德福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下去。
德福清咳了一声,看着宫女的头顶,继续道:“皇上说了,这地要干干净净地扫,不得有半点污垢。”
他一边说一边在地上搜寻杂质,目扫一周后,终于有一片黄叶十分应景地从菩提树上飘落下来。
落叶在空中滴溜溜地打转,落在了钟夙和德福身前。
“……”钟夙揉住心口,默不作声。
“还不快去扫了!”
德福抓住机会立刻道。
钟夙只好起身,拿着扫帚将刚刚落下的叶子扫进畚箕里。
他刚将这片叶子扫了,旁边又簌簌掉下来两片。
“……”
钟夙继续扫。
菩提树是佛家圣树,仿佛长了眼睛似的,又是落下两片叶子。
“……”
德福乘机又望了眼窗口边的人。
皇帝挪开瞭远镜,揉眉不语。
纪慕年仍是摇手。
德福重新理了理声音,踢开钟夙的扫帚,指着菩提树道:“这菩提树那撮黄叶最多,枝叶也折了,你去修一下。”
他选的地方和角度自然很是苛刻,是要偏偏让钟夙踮起脚尖才能够得着的地方。
钟夙抬头望向德福所指之处,那树叶确实黄了些,但也不见得有多难看。
怕是这位公公在找自己的茬吧。
他心里有了底,只好行过去,踮起脚仰头打理着枝叶,将黄色的树叶一片一片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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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羿这才终于看到这位宫女的面容。
他被唬得忙放下瞭远镜,随后又是皱眉,重新将瞭远镜放在眼前。
他观察了半响,方才放下瞭远镜,望向纪慕年。
纪慕年见龙羿神色有些古怪,忆起昨日赌局之事,不由得问道:“皇上,这女子是否是祈妃?”
龙羿踱步到宝座边坐下,舒展了下筋骨,方道:“慕年,朕记得当日你曾说这女子若不是天生痴懒,便是大智若愚。”他嘴角微微一勾,扬起一道弧度,莫名笑道:“朕猜,是后者。”
他此时也不再说女人便是祈妃,倒是绕过了这个话题。
纪慕年微有诧异,接过龙羿递来的瞭远镜往钟夙的方向看去。
“……”
奇葩永远都是奇葩。
只见这宫女的脸倒是洗净了,但脸上却涂满了脂粉,硬是把一张脸涂得又红又白,看不清真实面目。
若不是纪慕年之前心有准备,难免会以为自己在白天还撞着鬼了。
而皇上……
看之前神色,估计是被吓着了。
纪慕年拿开瞭远镜,呈回案上,抬眼问道:“皇上,那如今该怎么办?”
龙羿心不在焉地翻着奏折,听纪慕年说话许久,方缓神,蹙眉道:“这女人,还要盯着。”
“……”
不会吧……纪慕年在心里想。
龙羿眸光闪动,又看了眼奏折道:“此事交给夜鹰去办。”
夜鹰是龙羿身边的暗影之一,乃龙羿心腹,颇受龙羿器重。
纪慕年松了口气,思索片刻道:“莫不是皇上还有事要交代微臣?”
龙羿点头道:“却是有事。”
他沉吟片刻,笑道:“慕年,朕想你帮我盯着曲骛。”
他顿了顿,抬眼望向纪慕年:“兵部侍郎魏长河是朕心腹,朕也想让你跟着他暗中多锻炼锻炼。”
纪慕年心中一顿。
“好男儿当征战四方。”龙羿笑道,“慕年你武功卓绝,才华横溢,若是磨练一番,必成独挡一方的大将。”
他一边笑,一边静静地看着奏折,最后批了几个字,垂眸慢慢开口。
“朕,朕其实不想你的才华埋没在深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