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后,朱碧每日清晨,都会被梓芜叫醒,迎着第一缕初升的阳光,开始一天的修行。有了梓芜的亲自点拨,一个月下来,她的修为比之前精进了不少。素来不太稳固的仙元,也逐渐变得精纯。朱碧因此自信心大增,觉得飞升上神一事,指日可待。
每日修行完后,梓芜照例还会带她去太上老君的府上参加法会。这天地间的神仙们,动辄就活了成千上万年,素日里无聊得很。所以借着法会的机会,天南海北的来碰个面。有思想、有口才的就去论坛上辩论,滔滔不绝地阐述自己的见解,为自己博得一阵喝彩没什么追求的就在下面看看热闹,聊聊八卦,凑个人场。于是乎,这次法会持续了一个多月,仍旧热火朝天。朱碧终于明白,为何老君会将法会定为三个月,完全是为了让好不容易凑在一起各路神仙聊个痛快!
月夏就是其中“八卦派”的典型代表人物。他同朱碧一样,对枯燥高深的佛法、道法不感兴趣。但是这次法会,他几乎每日都到场。不为别的,只因梓芜来了天宫,日日出现在太上老君这里。整个天界的女神仙们都像打了鸡血,对本次法会充满了热情!女神仙们来看花神,男神仙就来看女神仙。每日里进进出出的人多了,几乎要将老君府上的门槛都踏破了!
月夏就混在漂亮的女仙当中,一起喝茶嗑瓜子,讨论讨论花神的衣着用品,以此展望天宫未来几百年的流行趋势或是八卦一下,哪位仙尊府上的仙娥又做了什么追求花神的举动,是送了琉璃月华灯,还是寄了一首酸溜溜的小诗。
因着天上地下的人都知道,月神府的红线是连接姻缘的,十分吉利。于是就有许多女神仙向月夏讨红线,以求个彩头。不过红线成本那么高,自然要用在正道上。月夏不愧为天界奸商的楷模,拿出来的都是些用剩下的下脚料。不过,就凭着这些线头,月夏在太上老君的法会上,小小的发了一笔横财。朱碧回月神府的时候,惊异地发现万年不变的伙食竟然得到了改善!而后,几乎每个女神仙的腰间、脚踝、手腕,都会别着那么一截红线。一时间,月神府红线成了天界的流行配饰。
不过,朱碧的日子可没有月夏那么好过。她白日里起得早,修行时消耗不少精力,接着就要被梓芜拉来参加法会。此时,她正如同霜打的茄子,蔫蔫地扑在小几上,提不起一点精神。
反观梓芜,同样和她一道早起,却总是精神十足的模样。他每日都专注地听着论坛上的人辩论,时而皱眉,时而展颜时而深思,时而嗤之以鼻。附近一溜烟的女神仙们,就随着他表情的变化,时而陶醉,时而痴狂,时而,流流口水……
此刻台上辩法的,是巫山神君府上的一个散仙。别看人家得道飞升时日不长,却十分能说。梓芜听了一会儿,觉得没甚意思,就不再去听。他看了看朱碧,发现她早已枕着胳膊会周公去了。于是梓芜推了她一下,看着朱碧的脑袋“砰”地一下撞在桌上,梓芜十分满意:“爱神真是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睡得无比香甜。”
朱碧朦朦胧胧地醒过来。因为没睡醒,感官都迟钝了不少,片刻之后才觉得额头撞得有些疼了。她抬起胳膊,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傻笑:“呵呵,小神又睡着了?定然是这个仙友讲得太过无趣了!”
“无趣或是有趣,至少这个小小的散仙下了一番功夫。”梓芜的评价倒是很中肯,说着,他又白了朱碧一眼,“倒是爱神,一个月来几乎都是睡着度过法会的。本神以为,爱神是因为封号不对,才迟迟摆脱不掉见习二字的。如果当初天帝给你封的是睡神,想来你早就名正言顺了。”
梓芜好一番冷嘲热讽,朱碧自岿然不动。她知道,这个花神表面腹黑、毒舌,其实心地还是不错。就拿给她指点修行这事来说,花神他老人家是真上心。所以朱碧决定,日后他说什么,自己都乖乖听着:“小神实在资质愚钝,听不懂这些大道理、大智慧。仙上不如好人做到底,给小神讲讲?”
“你想听什么?”梓芜问道。
朱碧挠挠头:“仙上之前说,若小神可以参透各家精髓,对修行大大有益。但是小神看到这些就很头痛,遑论参悟了。”
梓芜颇为无奈的摇摇头,不过还是耐心跟朱碧解释:“佛即慈悲心和智慧,并不只是说神仙。佛界可谓六界之中最为无私的一处,他们认为,无论人神妖魔,皆可成佛。只要他的慈悲和智慧达到了一定境界,即可谓之佛。佛法认为,要正视每个人的佛性,嗔痴贪恨也是本性的一种,无非自控不同罢了。”
朱碧听得似懂非懂:“哦,那道法呢?”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梓芜一一道来,“道法讲求顺应自然,为而不争,阴阳调和。大部分神仙,都更为信奉道法。清净无为,看破世事,方为为仙为神者该有的心态。”
“仙上的意思是说,无论道法、佛法,都讲求顺应天性,不能刻意强求吗?”朱碧问。
梓芜点点头:“好在听懂了些许。其实各家思想皆十分高深,折射出许多天道奥妙。爱神还是多抽些时日,好好参悟参悟吧。”
这边梓芜同朱碧说着话,二人不觉间离得近了些。云莞从不远处看着,只见梓芜微微朝朱碧的方向倾斜着身子,嘴唇一开一合,说了许久,十分有耐心。朱碧认真听着,时不时点点头,或是问些什么。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