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焉抿唇,点了点头,安抚她道,“或许会卖师父一个面子,别担心,好好休息吧。”
宋晴容不再作声,心下却是不安,身上的云系如何瞒得过神医门的人……
忽然从马车外头飘进来一阵肉香,沈璃的肚子很是应景地叫了一声,讪笑了一声道,“师姐,我饿了。”说着便要挽起帘子下马车,身子突地被一股猛力扯回。“师姐?”
嗤啦一声锦缎制成的帘子就被划成了两截,一抹绯红身影突兀地出现在马车上。沈璃瞠圆了眸子哑着口说不出话来,只差一毫,她就如这帘子的下场,心有余悸地往顾子焉身后躲去。
“识相的,滚。”女子容颜清丽,冷冷的望着马车里的人,一字一顿地沉声道。
顾子焉往外头扫了一眼,只见几名黑衣人围上了另一辆马车与季慎等人交上了手,连她以为不会武的齐钰,也持着软剑,游刃有余地穿行在黑衣人之间,竭力护着夏兴安的周全。来的约莫有十余人,顾子焉瞅着他们身上的服饰莫名觉得有一丝眼熟。
这些人的功夫不弱,一轮过后专挑着夏兴安下手,使得几人应对起来颇有些吃力。
顾子焉收回了视线,轻咳一声,暗中给沈璃递了个眼神,后者会意搀着宋晴容下了马车。顾子焉跟着一道下了马车,站在一侧对上红衣女子幽冷的视线,脑海中滑过一抹灵光,不动声色地僵持着。
枝叶繁茂的桐树下,隐约传出一抹压抑的咳嗽,极轻,却让一直留意着四周情况的顾子焉听个正着,神色一凛,提剑直奔出声的方向刺去。红衣女子一惊,飞身阻拦,却晚了顾子焉一步。
一柄长剑架在了暗处之人的脖颈之上,顾子焉带着人慢慢走出了阴影处,朗声道。“再动一下,我就杀了他。”
那些人闻言皆是顿住了身子,被季慎等人制服在地。
“尊上!”红衣女子一声惊呼,正欲上前,蓦地察觉顾子焉的剑搁紧了一寸,便不敢再动。
顾子焉便知道自己赌对了,她不敢动手是顾虑宋晴容,而这人……视线时不时掠过那处早已让她起了疑心。
“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有人敢这么对本尊,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最后一个字落,顾子焉手中的剑倏地被一股无形力道震飞了出去,虎口一麻,胸口处猛地传来一阵钝痛,身子被一股巨力推了出去,竟是毫无半点招架之力。
“子焉!”季慎的唤声近在耳畔,顾子焉坠在了地上却没有预想中的痛楚,睁开眼却见身下压着一人,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紧着声音问道。“你有没有事?”
顾子焉摇了摇头,撑着身子从季慎身上起来,揉着隐隐作痛的胸口看向了那人,月色下略显苍白的脸,极为普通的五官,凑在一起却莫名透着一丝诡异。连那人的招式都未看清,就被掌力拍飞,是她一时大意,还是那人的功夫……心下颇有些恻然。
那人又是掩唇咳嗽了几声,红衣女子见状上前扶住了他,却被他一把挥开,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势,却在视线掠过顾子焉时沉下了眸子,敛去了那股子戾气道,“红练,这马车我不要了,走。”
名叫红练的女子有一瞬的诧异,瞪着顾子焉的方向似乎是不解恨,却还是顺从地扶着他离去,倒在地上的黑衣人亦爬了起来快步跟上,一行人入了夜色,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走了。
几人心思各异,颇为复杂地目送他们离去,顾子焉打了个寒颤,刚才那股子的阴冷劲儿似乎还在。
“哎,怎么让那个病秧子走了?”夏兴安从陈远身后走了出来,望着几人消失的方向嚷嚷道。
傅安歪头问,“不走留下来让你看病么?”
“救死扶伤乃是每个大夫的本分,看他那样子这么走了绝对撑不了多久的,你说那姑娘那么漂亮这么跟了他不是亏了么……”夏神医最后颇有些惋惜道。
傅安提了一口气,转头问陈远,“你家公子是小时候磕着脑袋了吧?”
陈远大惊,“你怎么知道!”
“……”傅安决定还是找个角落种蘑菇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