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一停,马上声若洪钟。
“哎呦,一桌菜没吃完,这是招待谁啊?是满堂春的娘们,还是北巷里拉人的贱……”来人抬脚就进,绕桌一圈啧啧道:“三副碗筷,感情客人是两个。人呢,怎么不见出来?难不成,真是我不能见?”
那人正要往后堂来,卜仓舟拦腰就是一抱,顺势一转,二人面对面,鼻尖贴鼻尖。
啪!卜仓舟被猛的推了个趔趄,脸上火辣辣的烙了五个手指印。
“你——!”卜仓舟眉毛倒竖,一双怒目分明写着:打老子脸,简直岂有此理!
哐当,这回更热闹。卜仓舟人倒是没摔着,却撞上了一旁花盆架。那架子不知从哪淘来的破烂货,这么一撞哗啦就散架,当场横尸。一盆美人蕉没了着落,凭空直坠,奔着那卜仓舟的脑袋就去了。
“死鬼,瞧你买的赔钱货!少把你家门烂往老子身上扯,不定谁家的门板又叫你卸了!”赶在卜仓舟脑袋开花前,一只明明看起来是女人的手,却又粗得不像女人的手稳稳接住陶土烧制的廉价花盆。
卜仓舟吓得够呛,三分许是真吓到了,七分多半是装相,摇摇晃晃扶着椅子直起身子,眼睛悄悄往后堂那边瞟了眼。那位看样子也不是懂得爱护花花草草的主儿,花盆自卜仓舟眼前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飞过窗子跌入院中粉身碎骨。卜仓舟扑倒窗前,两手撑着窗框,心疼得肝发颤。见那恶婆娘气势汹汹的要过来,好歹也算个江湖小有名气的主儿,卜仓舟怒了。
“死贼婆,你给我听着——!!”雨化田和马进良当即竖起耳朵。
贼婆一脸猥亵的笑,“让我听什么?”
气场相冲,这卜仓舟八成是遇到了人生最大的克星。人家笑眯眯的改了招式,马上他就招架不住。咚的一声闷响,脑勺磕上窗框。疼还是次要的,只是方才突然的凛然气势瞬间化作无形。
“贼婆,你别过来!”
贼婆势在必得,又迈近一步。
后堂雨化田眉毛紧拧,身旁马进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疾首样。
督主就在这里看着你啊,这般的你,让督主威严何在啊?
好歹你也自称风里刀,你那暗自藏着的、无刀胜有刀的刀何在啊?
好歹也是督主一手调*教出来的西厂暗探,别让个母夜叉几下就逼上绝路好不好?
外面,终于亮了刀子,不过不是风里刀的刀,而是来人腰间的雁翎刀。
那人骗起一个马腿,一脚踏上窗边藤编矮凳。头一晃,几缕乱发被甩过脑后,眼珠左右一转,手上微微用力。
卜仓舟脖子上架着把刀,头可移动的范围不大,余光瞄了眼那只藤编矮凳,暗道败家的货,又毁我一件家什。他娘的,天底下,怎么有顾绍棠这种泼辣货,还就让我碰到了。
“喂!”那人很不满意卜仓舟走神,动手用刀柄磕了他腮帮子一下。
“我娘说了,若是今年中秋你不娶我,便让我和你割袍断义,老死不相往来。”
卜仓舟一脸惨不忍睹,“你一个月逼一次婚,这不是离中秋还早嘛?”
“还他娘的早,马上都到七巧节!你不准备聘礼,我不制备喜服啊?”
卜仓舟嘴角不停的抽,忽然发现,眼前那男人婆突然两腮晕起两团不太明显的潮红。难道,这就是待嫁闺中女人特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