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荣兴桀是依旧晃着脑袋没心没肺的模样,但镖局里大家都明白,小少爷心情不太好。
距离知道樊家的事已有半日之久,他却只是草草地划了两口饭进嘴,脸最爱的西红柿炒蛋都没碰上一筷子,就推说自己吃饱跑开了。
院子里的小花还悠闲地猫在它的小窝里摆弄着一串鱼骨头。荣兴桀走到它边上,一脚把鱼骨头踢飞了,不顾它龇牙咧嘴的炸毛发怒,坐在了一边拔草。
柳知秋在用午膳的时候就察觉出应是出了些事,以致平日最能吵闹的荣兴桀也没去接他爹开出的两个话题。而他又不理江湖之事多年,便也明白他们没跟自己说的用意,午后就带着柳茗岳告辞了。
柳茗岳走之前,还悄悄塞了块碎银子给荣兴桀,红着脸说:“你若是还碰到那小戏子,帮我给他。”略一顿,“莫说是我。”
柳茗岳也回去了,原本三个小孩热热闹闹的,一下就剩他一人了。秋天刚至,便已觉得萧瑟。
死亡,通常跟秋天很近。
樊墨轩若要报仇,必定此后就开始有所动作。荣兴桀明白,自己任性的日子到头了。樊予归的葬礼,他要想办法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俺好吃力……默默爬走
17、十七章 ...
果然没多久,江湖上就传出了樊家庄有丧事的消息。石门镖局做为江湖上跟各方都要打交道的角色,自然得到消息比较容易。
荣兴桀这些日子是下了些苦功夫去练武。虽然效果还未显现出来,但这让荣仓朔的心情好了不少。
这不,荣兴桀期期艾艾地走到他边上时,就慈祥地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小兔崽子,一副委屈的模样,怎么了这是?”
“爹,咱们去看看墨轩弟弟可好?”荣兴桀踮着脚搂住了荣仓朔的脖子,“他爹虽然很凶,可是他一定还是很伤心。咱们去不让他伤心。”
荣仓朔本也为这事犹豫着。所说之前荣家跟樊家也没什么交情,真追究起来说不定还要往对头上靠。可是毕竟樊墨轩跟自己宝贝儿子颇玩得来,也在这儿住了一段时间,这事儿也是自己告诉了樊墨轩的,不表示一下似乎说不过去。但邹桐手臂又还绑着,自然不能让他去。自己儿子吧,那样的功夫出去也不好说。
现在荣兴桀主动跟他提出来了,这事又得换个角度考虑了。好在荣兴桀之前预备工作做得不错,将日前的刻苦搬出来,没费多少功夫,荣仓朔就同意了。
荣仓朔这边还在想:这小兔崽子是长大了,懂得关心别人了。那边荣兴桀悄悄舒了口气,已经将接下来要见到樊墨轩该说的话该做的事,在脑子里不停地计划着。
出丧当日,荣仓朔带着荣兴桀,驾了辆马车,停在樊家庄前。
樊家庄大门上的布置相较两天前的潦草已是变了许多。纸幡已然按照习俗,用烧纸黏在柳木上,立在门的两侧。而大门上也贴上了烧纸,触目一片惨淡的土黄与白,使看到的人立刻就心情沉甸甸的。
步入灵堂,目光所及之处,均是单调的白与黑。正中摆着一方桌子,上头摆了“四样”,分是鱼、肉、鸡蛋、面条。再前面些立着香一炉,长明灯一盏。香炉上青烟袅袅,越往上越淡,也越散,看上去就像是那无形无状的魂魄缭绕,对这方宅子恋恋不舍。而灯火恍恍惚惚,亮得并不浓烈,却是长明。方桌的后面,是一帘长长的白色帘帐,隔开了后头摆置的灵柩。
荣兴桀一眼就看到了樊墨轩穿着一筒白大褂、白鞋,头扎缠头,结系于左侧。他站在方桌的左侧,萧素茗的旁边,樊予邻和樊怡汝的前面。
荣兴桀跟着爹上前几步,在灵位前磕了四个头。按规矩说,这给鬼磕头,是得四个。樊墨轩也站了出来,回给他们四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