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混账!”十二皇子长到这么大,何曾被人这般当面斥责过,又听到“瞧不起”这三个字,登时如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来,涨红了一张脸,青筋暴起的瞪着杜文喝道。
“臣放肆,却也是殿下您要的,这会儿又混账,也是说不得了。”杜文素来能把活人说死,死人气活,想在口舌上绕晕十二皇子当真轻而易举。“大丈夫顶天立地,就讲究个率性而为,殿下贵为皇子,难不成还不如寒门小户出身的微臣么?若是微臣给人害到这般田地,便是拼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也势必不能叫那人得意!”
“什么意思?”抓到关键信息的十二皇子蓦地叫起来,“我问你什么意思!”
杜文却突然收了话头,犹豫一番,这才拧眉致歉道:“确实是臣放肆了,还没影儿的事儿,殿下只当没听见。”
这些日子以来,十二皇子的天都塌了,当真夜不安寝食不下咽,做梦都想揪出凶手,先千刀万剐,再碎尸万段,饶是如此也难消自己心头之恨。
宋平一直在查,可进度缓慢,十二皇子只有过问,却无参与审理的权利,这会儿早已是心急如焚,等的发疯!
今儿乍一听杜文情急之下喊出的几句话,他立刻就觉得大有隐情,哪里还能听得下去杜文否认的话?
十二皇子只叫杜文说,可刚还肆无忌惮的杜文竟又扭捏起来,被逼问得急了才谨慎道:“臣说过了,眼下证据不足,也不过猜测而已,殿下莫要当真。”
“我就知道必然是他!”十二皇子却哪里肯信,直接将他的话当做盖棺定论的,当即怒火冲天,竟抬手就将身前的桌子掀翻了。刚换上不久的茶具再次稀里哗啦碎了一地,连带着滚烫的茶水也迅速湿透了地上名贵的波斯地毯,眼见着就废了。
盛怒之下的人哪里会关心周围环境?杜文十分敷衍的劝了几句,就成功将十二皇子的怒火挑的更旺,只如火上浇油一般。
若说方才十二皇子是发怒,那么此刻就是发疯。
就见他开始拼命在屋里转圈,边走边砸,边走边踢,但凡能动的全都抓来撕破了砸碎了,便是不能动的,也都取了坚硬的烛台、熏炉等砸个面目全非……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除了杜文自己和脚下站的这块地儿,竟已经没了下脚处。
然而十二皇子尤在咒骂不休,且越想越气。
“我就知道,他哪里是将我当兄弟,他娘利用我娘,他又利用我!合着我们娘儿俩生生世世就是要与人当奴才的!我不服!”
“装什么宽宏大度,面上波澜不惊的,暗地里不知如何恨毒了我呢!”
“他自己的奴才不争气,屁股没擦干净给人抓住把柄,连累的他坏了事,我要起来却还暗中使绊子!”
十二皇子口水四溅的骂了良久,杜文只听,又觉得此人当真是严以律人,宽以待己,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抱怨皇后利用他们母子,却不想想,当年若不是有皇后庇护,他能不能出生还两说呢!
他嫌弃三皇子不拿自己当亲兄弟,却不想想,他自己又何曾真将三皇子当哥哥!
他痛骂三皇子口腹蜜剑,却好似全然忘记了自己打从许多年前就开始扯虎皮做大旗,借着三皇子的便利,为他自己铺路……
说老实话,就十二皇子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又回头反咬一口,还嫌人家不高兴的吃里扒外行径,不管放在哪儿都是合该拖出去打死的。
这妥妥儿的一匹养不熟的白眼狼!
然而话虽如此,这兄弟几个的麻烦本来不关杜文的事儿,他也懒得去计较谁是谁非,更懒得去为谁抱不平。
可这会儿三皇子不长眼,招惹到自家妹子头上,杜文就不能不管!
便是三皇子倒霉,也是他活该!
他该死!
敌人的敌人就是战友,杜文觉得自己眼下很有必要联合十二皇子,先彻底将三皇子踢出局。
十二皇子独自发了一会儿的疯,神色癫狂,最终站在一片废墟中冷笑道:“好,我应了你!”
顿了下,他却又有些疑惑的问道:“听说你那妹子同九公主那小贱人走的颇近,如何又翻脸?”
十二皇子早就同三皇子撕破脸,方才从杜文口中得知自己能有今日的落魄可能全拜三皇子同九公主所赐之后,更是新仇加旧恨的怒不可遏,恨不得将那两人抓来食肉寝皮,索性直接就贬低到了小贱人的级别。
杜文叹了口气,半真半假道:“我那妹子也不是什么有心眼儿的,早先竟真傻傻以为九公主看上了她的画本子,还十分欣喜交加。等回头觉察出九公主动机不纯,她想要抽身已是悔之晚矣!再说,似这般缘故,公主不惜自降身份同我等相交,哪里有我们回绝的份儿呢?因此竟是甩都甩不开了!”
十二皇子听后,点点头,旋即嗤笑一声,道:“那蹄子生来便会算计,时常哄得父皇团团转,你们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如何是她的对手!”
如今杜文就怕十二皇子对三皇子和九公主的恨意不够深,哪里在乎他话里话外还挤兑自己?因此一个劲儿的长吁短叹、捶胸顿足,只说无奈。
然而十二皇子到底也是龙子,方才的滔天怒火过后,此刻慢慢冷静下来,也觉得事有蹊跷,便开始慢慢查问:
“她要拉拢,你们不理会便是了,如何又要对三皇子下手?”十二皇子不怀好意的看向杜文,阴测测道:“莫要拿我做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