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澜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以楚云娇的性子,从前为做媵嫁再难看的事情也做过。
看着这一家人,楚君澜越发觉得索然无味,走到萧煦身边垂眸看他。
萧煦也抬头看楚君澜,虽是面无表情,俊美的面庞上却有尴尬一闪而逝。
楚君澜轻声道:“我有些乏了。”
楚才良正尴尬,见楚君澜这么说,忙道:“家里已经预备下了院子……”
“不必了。”楚君澜面无表情的打断了楚才良的话,轻笑一声道,“其实我此番登门,只是有一件事想问楚老爷,得了答案,我们立即就走。”
楚家族人和亲戚此时都一言不发,好奇的看着楚才良和楚君澜,眼神在这父女二人身上来回,不知世上还有什么天塌下来的事,能让爷俩的感情变成这样。
楚才良心中暗怒,自己虽不是官身了,可被晚辈如此当众质问,就好似他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坏事似的,面上仍旧挂不住了。
“好,你很好。”楚才良拍案而起,咬牙切齿道,“从今日到家门前,你一行就赫赫扬扬,耀武扬威,你以为攀上高枝儿你就能永远稳稳地站在高枝儿上?将来总有一日,你会……”
“会怎样?”萧煦面色阴沉的盯着楚才良,将他未出口的话噎进腹中。
楚君澜也不理会楚才良,只是问:“当年我生母陆氏,梦中呓语说出的那些事,是你去卖给了恭定王妃,后来不成,又卖给了淑贵妃?”
一句话,说的楚家人云里雾里,却将楚才良说的当即面无血色。
“你,你说谎!”
看到他这般反应,楚君澜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继续逼问的必要了,回头看向楚华庭。
楚华庭咬紧牙关,走到楚才良跟前。
“父亲,当真是你出卖了母亲?”
楚才良色厉内荏的瞪眼:“你这是与父亲说话的态度?楚君澜不是我女儿了,你可还是我儿子!”
“你回答我,是不是你出卖了母亲?是不是你见死不救,眼看着母亲被人害死!”楚华庭歇斯底里,将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大家都是楚家的亲戚,大约只知道楚才良的发妻当年不留神一跤跌死了。
不成想,十几年后,竟会有这样的内幕叫他们知晓。
看楚才良的表现,再看楚君澜与楚华庭,大家心里的天秤也都在倾斜。
楚才良觉得大家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劲,从前作为楚家的掌舵人,那般高高在上,回到乡下后落差巨大的生活就已让他心里多了很多不满,如今又被当众揭出此事。楚才良身为父亲的尊严,已被践踏的渣滓都不剩。
“你!不孝子,老子打死你!”楚才良挥拳就往楚华庭面前打来。
楚华庭不闪不躲,合身扑上,避开楚才良的拳头,反手一拳打在楚才良嘴角。
“哎呦!”楚才良被打的一声大叫,跌坐在地。
“你也是为人夫,为人父的?你也配!卖妻求荣,卖女求荣,你什么事没做过!你想打死我?我早就想到你了!”楚华庭眼珠通红,挥拳还要再冲。可猛然挥起的一拳,却被楚君澜拦住了。
“大哥,为这种人,不值当的,”
楚华庭毕竟还是楚才良的儿子,将来是要考功名的。
楚才良咬牙切齿,仰着头道:“你这不孝子,你给老子等着!”
楚君澜嗤笑了一声,看着楚才良道,“你用不正当手段求来的名利,自己守住了吗?”
“你!”楚才良瞳孔骤缩,忽然感觉背脊上攀升一凉气,指着楚君澜,脏话方要出口,便被萧煦随意伸手拦住了。
“今日叨扰,劳动诸位良多,我等便告辞了。”
萧煦并未发怒,也并未多做评价,维持住了彼此最后的体面。但冷漠的态度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从此,楚家恐怕再难与人吹嘘,自己是恭亲王家的姻亲了。
“走吧。”萧煦回头叫上楚君澜,又与楚华庭道,“舅兄?”
楚华庭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颔首道:“世子说的是,时候不早,咱们也该告辞了。”
有萧煦带来的侍卫震慑,楚家无一人胆敢上前询问。
待到楚君澜一行走远了,二婶才尖着声音道:“不是我多嘴,这么好的一个闺女,那么温和有礼的一个嫡长子,怎么就能疏远成这副模样?我听那意思,怎么还有大伯出卖发妻的事?啧啧,也怪不得孩子恨成那样了。我苦命的大嫂,真是可怜。”
“住口。”楚才俊忙出声呵斥。
楚才良面红耳赤,环视一周,觉得所有人都在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这屋里竟没有立足之地。
他端着嫡长子的架子,拂袖而去。
二婶翻了个白眼:“哼,还摆架子,大嫂当年那案子本就疑点重重,这么看还真有大伯的手笔了?”
“住口!你个长舌妇!”老太君跺着脚呵斥。
楚才俊狠狠瞪媳妇:“还不带着孩子退下!”
二婶撇嘴,一拧身子走了。
楚家其余人也都散了。
楚云娇摸了一把脸上的泪,理也不理自己的未婚夫,快步离开。
次日,楚家就传出了楚云娇被退婚的消息。
“世子妃,那位李公子家的长辈去了楚家,想来亲事是做不成了,能不成仇人都已经阿弥陀佛。”紫嫣兴奋的道。
楚君澜收起为萧煦诊脉的手,示意他伸出另外一只手:“当年的事情水落石出,往后他们的事,都不与咱们相干了。”
紫嫣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