怼上寒岳此等刁钻古怪的老倌,段虎有种力不从心的无力感。
要说此人可恶吧,对方却仗义出手,救过他的命。
要说为老不尊吧,可对方的出发点却是好意,就是嘴里不饶人,喜欢斗个嘴耍个乐。
要说不分场合、胡搅蛮缠吧,对方也有着自己的苦衷,退一步说,老头满嘴跑火车,但在寻找曹满这件事上却丝毫没有松懈。
段虎扪心自问,换做他,想要从混乱的线索中找出曹满的踪迹,即便能找到,也不会像寒岳这般干净利落,起码时间上他就耽误不起。
别看老头神神叨叨,又是调侃又是动小心思的,但是行动却十分迅速,从出了寨门到现在,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便已经找出了正确的方向,并且还在快速的前行。
单凭此点,段虎不佩服都不行。
可问题是,老头的话也太气人了,气人不说,气氛也搞得很是尴尬,男女之事可以随口说出,这让还是壮年的段虎情何以堪?
段虎闷声不做气的跟在寒岳的身后,少问多看,尽量避免和对方对上话茬。
老头毫不在意,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每走一段路,就会看看地上的线索,嘴里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臭驴子,打滚翻身也就算了,还在这撒尿拉屎,就这粪球,看来是苞谷吃多了,唉,大牛家的包谷地又遭殃咯......”
寒岳走后,段虎上去查看了下,地上除了有着一滩尿液之外,还有十几坨粪球,粪球体格不小,里面还渗着未消化干净的苞谷粒。
“我去,驴子都会玩匍匐,你咋不飞天呢?等这件事完了,我非让它在我面前玩一回看看,啧啧......”老头咂着嘴继续前行。
“驴子玩匍匐?”
段虎赶紧上前一看,果不其然,土路上没有了驴蹄的印记,倒是多了一溜爬行的踪迹,痕迹不算长,但也有着七八米的距离。
只是联想到阿亮张开四蹄,贴着肚皮在地上爬行的样子,那画面段虎还真有些不敢想象。
这叫什么?
人老贼树老精,驴子成精学龟爬。
又前行了一阵,眼瞅着离老龙寨越来越远,弯曲的小道蜿蜒进入了深山之中,远远看去,前方漆黑阴森,怪石嶙峋、奇峰百仞,老树盘结,给人一种阴瘆之感。
这时寒岳把脚步一收,神色罕有的变得严肃了起来。
回头看了看灯火通明的老龙寨,又瞅瞅前方进山的道路,老头摇了摇头,似乎有着什么心事。
“寒大叔,你这是......”
“段虎,我问你一件事,你可要如实回答。”寒岳认真的问道。
段虎点了点头。
“你,究竟喜不喜欢阿妹?”
一句话,段虎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差点暴走。
段虎把脸一沉,只当没有听见,免得说多错多,再被对方戏弄。
“你不说的话,我就当你默认了。”老头脸上一笑,自作主张的说道。
“寒大叔,你......”
段虎刚想解释什么,寒岳出声打断,“别怪我不通人情,只是你不知道阿妹的心思,其实她早就对你有意思了,这些年来她不嫁,根就在这呢。”
段虎眉头一皱,不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
“呵呵,这也难怪,你是条汉子,是个真爷们,像你这样的英雄,如何记得那些琐碎的小事?”
“你不知道吧,你除了是老龙寨的恩人,还是阿妹的救命恩人。”
“什么?我救过阿妹?”闻听,段虎不由得有些吃惊。
“你以为呢?要不为何阿妹不跟我姓寒,非要姓虎呢?还不是为了记住你的恩情。”寒岳回道。
“可我也不姓虎啊?”段虎听了个一头雾水。
“那是因为她怕配不上你的姓氏,给你们老段家带来什么困扰,这才挑了你的名作为自己的姓氏......”
“这孩子,心思倒是挺细腻的。”寒岳的目光中流露出了慈爱之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段虎越听越糊涂。
“其他事以后再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不要辜负了阿妹对你的情意,其实这孩子......”
“算了,不说了。”
“咳咳......”轻咳几声,寒岳慈爱的目光中多了些担忧之色,特别是当他的视线移到前方的深山中时,老头额间的眉头又皱紧了几分。
段虎善于察言观色,一见对方神色不对,他出声问道:“寒大叔,你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老头听后答非所问的回道:“段虎,老龙寨深处老龙山之中,四面环山,出寨的路并不多,只是这条进山的山路,却很少有人去走。”
这一点段虎已经看出来了,一路走来,越往深处前行,路上的杂草就越多,除了几段碎石土路长不出什么植物外,其他地方不仔细分辨,几乎看不出是条山道。
“这是为何?”
“唉,以前这条路叫做秋丰路,不仅是因为前方的山箐里长满了枫树,一到秋天,枫叶变黄变红,漫山遍野十分好看,还因为那里的土质很肥沃,种出的稻谷收成很好,到秋收的时候总能带给我们丰收......”
“而现在我们却把它叫做落魂路。”
“落魂路?”段虎默念几声,心里顿感不妙。
“当时我就担心耗子会来这条路,现在看来,怕什么来什么,有些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
说完,寒岳强打精神,用猎刀拨开杂草,一脚高一脚低的走了进去。
“寒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