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菡瑶正装被外面声音吸引,俯身在窗口朝下看,眼角余光瞥见小乙动作,一把按住他,低声道:“你做什么?”
小乙道:“我也杀他两个。”
李菡瑶道:“别胡说!小孩子杀什么人!”
小乙道:“那是坏人!”
李菡瑶道:“那也不用你出手。等十八岁再杀。”
小乙觉得这话很耳熟。
哦,想起来了——姑娘有次嘱咐他们:要等到十八岁以后才可成亲,不宜太早。观棋姐姐这是学姑娘呢。可是杀人跟成亲是两回事,怎么能比呢?
他便质问李菡瑶道:“要是有天我被坏人抓去了,能杀了他逃跑,难道也不杀,就等死?”
李菡瑶断然道:“胡说!”
小乙便得意地笑了。
李菡瑶觉得头疼,这些小孩子,太难管了!因拍了他脑袋一巴掌,转身道:“走!”
对面,凌寒凌风收了弩箭,装看热闹跑下楼,夹在人群中出了宏盛酒楼;在街上得田螺提醒,又暗杀了两个衙门的酷吏和捕头,方从容跟李菡瑶会合。而金元趁着府衙空虚,潜入进去杀了谭知府,后又去县衙杀了县令。
慕容星等人趁着府衙出事,在曹经承刻意掩护下,开着五辆车从东门进城,又从西门出城。
李菡瑶和金元落后一步。
她在金元安排下,秘密会见了曹经承,郑重对他道:“此去西北,前路艰险;前路我们自会打通,这里需要大人断后,挡住所有追击运粮队伍的官兵!”
曹经承道:“请姑娘放心。在下官儿虽小,在这原城好歹有些势力;在下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一定会牢牢守住原城,帮你们免除后顾之忧。”
李菡瑶道:“有劳大人了。”
然后告辞出城。
原城父母官被刺杀,户房曹经承于危难中挺身而出,说谭知府等人都是被安国奸细所杀,安国就要打来了,叫人封闭城门,凡进出都要严查,并在全城搜拿凶手;又召集全城的乡绅和百姓守城护家,抵挡安国入侵。
这也不消细说。
再说李菡瑶和金元,出了原城西门,赶到刘庄,一面飞鸽传书去前路布置,一面招呼所有管事准备启程。
李菡瑶吩咐金元道:“你依然负责粮草运输,我带他们去前面开路。一切小心!”
金元道:“是,姑娘。”
当下带着小乙等人,率众管事、雇工赶着几百辆装满粮食的马车上了玄原路,浩浩荡荡直奔玄武关。
李菡瑶跟在运粮队伍后面走了一段,再从后往前赶。看着长长的运粮队伍蜿蜒行进在官道上,一眼望不到头,她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还紧张、警惕。
唯一令她安慰的是:自从梁心铭在二十一年前烧制出水泥后,大靖一些重要交通道路都铺上了水泥。眼前这条玄原路——从玄武关至原城全是水泥铺就。虽然地方官府腐败疏懒,克扣修路工程款,以至于道路失于保养,破坏严重,但依然比狭窄的泥土路强了许多。
可李菡瑶依然不能释怀。
她遥望西北——还有六百里,粮草能及时送达吗?
此去,前路粮车会越聚越多,补给线会越拉越长。
此去,前路阻拦的敌人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强。
此去,地形也越来越险峻。
她从未如此沉重过,哪怕上次去京城也没感到这般艰难。京城虽是龙潭虎穴,但她可临机应变,指挥藤甲军也如臂使指;而眼前这长长的运粮车队,关键时候却不一定受她操控,被袭击还不知乱成什么样呢。
可是,她不会退缩。
玄武军还等着她呢。
王壑张谨言等着她呢。
若她去晚了,王壑、张谨言、玄武王、朱雀王和几十万北疆将士都将命丧黄泉。
她绝不允许这事发生!
玄武关,不是她和王壑生命的终结地,而是他们人生和事业的起点,之前的江南不是,京城也不是,他们人生的起点从玄武关开始——驱逐安国!
鼓起信心后,她又想通关键处:若从原城运送粮食去玄武关,固然要耽搁许多天,但她的这些粮食并不都从原城出发,而是存在沿途好几十个地点。
她驾着机车在前开路,沿途引导这些粮食小队归入补给大队;她跑得越快,粮草补给线拉得越长,能争取的时间越多,最后一批粮食也最先到达!
想通后,她略觉安慰。
她命人叫来金元,吩咐道:“距离玄武关最近的是狼坑县,小丁在那边主持,你再传信给他,要他派人去联系玄武王和朱雀王,派军队来接应我们。”
金元道:“是。”
忙去写信、放飞鸽。
一连放了三只。
忙完,勒马站在官道旁,一时朝前方观望一会,一时又往后方观望一会,口中不住催促雇工:
“快,再快点!”
“快跟上!”
“要小心!”
大小管事都分散在各段,各自监管一段路和几十辆车,负责维持秩序并处理突发事故。
田螺等小厮则跑前跑后地喊:“都打起精神来。这不是粮食,这是银子!边关正打仗,这些粮食运过去了,是要卖大价钱的。东家发了财,少不了你们的好处,赏银比平常多几倍呢,抵得上你们干几年的了。”
众人都精神大振,奋力赶车。
小乙又不忘敲打他们:“别动那些歪心思!这粮食虽值钱,不是什么人都能赚的。我们东家有人,这一路都打点好了;换上你们,就算偷个一车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