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从玉榻上坐直了身体,板着脸问道:“为什么不想去?难不成你还不想娶王妃?你也不看看你都多大年岁了,你皇兄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帮着先皇打理朝政了,再看看你,都二十有二了,却连个正经的王妃都没有,你那亲王府里养那么多乱七八糟、来路不明的女人,没有一个王妃管着怎么行?还是说你想把那些个不正经的女人扶正?我告诉你,想也不要想!”
朱子文见太后有些生气了,忙直起身来,正色道:“母后不要生气,儿臣不会乱来的,只是儿臣眼下还没有遇到中意的女子,不想将就着草率成婚。再说,那些个名门闺秀,一个个的假正经,无趣得很。”
太后气得笑了起来,咬牙沉声道:“什么假正经?好人家的女儿难道不该正经?还是你就喜欢不正经的?”
朱子文见太后是真的生气了,忙道:“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的意思是等遇见了喜欢的姑娘再娶妻不迟。”
太后脸色缓和了些,嗔怪道:“尽说些不着调的话,倘若你一辈子遇不上喜欢的姑娘,难不成你就一辈子不成婚了?”
朱子文笑了笑,原本显得轻浮的眼神此刻难得的正经了些,顿时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与方才邪气轻浮的样子完全不同了,竟是说不出的俊逸非凡、英姿勃发,直看得那几个女羞红了脸不敢再看他。
只是他才只正经了一转眼的工夫,眼睛便又立刻半眯了起来,笑容重新变得轻浮,懒懒地道:“若是真遇不上,那也是儿臣的福气,没人管束着,自由自在的,多好呀。”
太后沉声道:“胡闹,真是胡闹,看来哀家平日里是太惯着你了,今儿再不能凡事都依你了,今日来的闺秀,你必须得选一个做你的王妃,否则哀家便替你挑选一个。”
朱子文朝椅背上一靠,懒洋洋地道:“那就有劳母后了,儿臣也觉得自己选王妃实在是太麻烦。只是皇兄的承诺大概是不能兑现了,母后也是知道的,皇兄当着母后的面说过,儿臣的婚事由儿臣自己做主的。”
太后见朱子文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无赖样儿,心知这回是自己逼得太急了,只得暗暗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道:“皇帝也真是的,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倒好,做哥哥的越俎代庖,竟替哀家应了你这事儿,既然是你皇兄应了你,哀家也就不替你张罗了,只是你自个儿也得着紧些才是,你看看你皇兄,才比你大七岁,都添了好几个皇子公主了,你却连个正经王妃都没有,哀家想抱孙子,心里着急呀。”
朱子文认真地看了太后一眼,目光中少了些轻浮与邪气,多了几分孺慕之情,笑着道:“皇兄添了那么多皇子公主,还不够母后抱呀?”
太后想到自己的那些个皇孙,脸色终于舒缓了些,眼里流露出满满的慈爱,然后笑着嗔怪道:“你的是你的,你皇兄的是你皇兄的,能一样么,哀家就是盼着你们兄弟俩都能过得高高兴兴和和美美,你皇兄倒是个省心的,偏偏你是个最让人心的了,小时候那么乖巧的孩子,怎么长大了却变得这么不听话了?”
朱子文见太后说着话就红了眼眶,似乎是想起了从前,忙岔开话题道:“母后说得是,儿臣马上就去御花园里候着,一定选个让母后满意的王妃。”说完后身体却还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眼巴巴地看着给太后捏肩膀的那位女,直把那女看得面若红霞。
太后哭笑不得,只得无奈地摆了摆手道:“哀家就知道你惦记着我身边的这几个人儿。罢了,云锦!”
那位名叫云锦的女忙跪着应道:“奴婢在。”
太后眯了眯眼道:“你可愿去伺候仁亲王?哀家可将丑话说在前头,在里,凡事都有哀家替你做主,但若是出了这皇,你可就是仁亲王的人了,他要打你要杀你,那都是他对你的恩典,哀家可就再也护不着你了,你可要想好了。”
云锦红着脸,匍匐在玉榻上,细声细气地应道:“太后,奴婢愿意去伺候王爷。”
太后暗暗地叹了口气,她是过来人,见云锦眼下这般模样,便知道这丫头早被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迷得神魂颠倒了,哪里还听得出来她话里话外的警告,只怕她眼下一心想的就是要离开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