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根
顶着湿漉的头髮,我坐在书桌前,习惯性地拿出日记,握着笔,发起呆。许久,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早已停下了日记。
我的视线飘到摆在桌上的那罐可可。
那是那天沈羽梣离开湖边,回到营地拿的东西。没想到,回至湖边,却是见到那样的画面。
距离上次出游,已经过了一个月。回来后,在我的刻意迴避下,我就没再见过他了,连涵星他们,也被我一如既往的,以逃避,闪躲迎面的无措。
我面着那罐可可,再度发起了呆。
越来越习惯发呆。
太多东西,看起来反倒像是空白。
我又恍惚了许久,回过神,发现自己竟是站在若淋房门口。
怀里是那紫色和失温的铝罐。
日记中的画面历历在目。
我颤着呼吸,心一横,伸手捉住了门把,却迟迟没有下一步。
即便下了决心,我仍旧胆怯地不敢向前。真是廉价的决心。
『她以为她是谁啊?凭什幺管我们?』
『还在那边自以为是,好像自己很屌一样。』
『呵呵,婊子就是自我感觉良好。』
『梁若淋怎幺会有这种妹妹啊?』
『搞不好只是外面捡来的。』
『哈哈!所以老爹是杂种啰?』
我用力甩开门,门冲撞上其后的墙壁,巨响在墙上压出了一道深痕。
望着空蕩的房间,我举步走了进去。
是啊。在他们眼中、在与若淋相较,我根本一文不值。
属于这个房间的沉闷将我团团围住,比上次更加浓烈的铁鏽味窜入脑门,鲜明了画面。
滴答落地的鲜红,逐渐失去润色的脸庞;紧攥在手中的颜色,黑色字迹下被黑晕染的淡紫;缤纷笑容后,剩下的冰冷身躯
我缓缓走向床边,在那渍暗红前蹲了下来。
手指划过木板的粗糙,曾被母亲着魔般擦拭过的地方,如今只剩下力道的压痕,哪里来的暗红?至多,就是那凹陷下,光影的阴暗。
如果当时我不是自私的选择沉默,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如果我早些回家,若淋是不是就不会离开?
「我为什幺要去买那该死的蛋糕啊?」我倾尽全力,吼了出来。
是我,害死了若淋和她腹中的孩子。
「如果不是我,若淋现在是不是就还好好的?」我无声地问着自己。「那妳为什幺要道歉啊!」
而既然要离开,又为什幺还要向我道歉?就不能让我彻彻底底的恨你们吗?
』
『雨若,对不起。』
不要道歉。为什幺要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