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陆之大概是酒后多言,嘴不把门,他还在继续说:“不过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小男模了,这其中席家肯定出手干预过......再后来,出现在席澍清身边的小男孩儿们,都是些什么人呢。”
“就说我见过的啊,才华横溢的畅销书作家,满脑子有趣想法的青年设计师,传承非遗铁艺技艺的靓仔,自带暖光的小花匠,仪表堂堂的助理小伙......哦,对了,他所里那个助理小郑你晓得吧?那小伙儿,是真帅啊,我这两年见他见得最多。我总笑话他明明长了张小鲜r_ou_的脸却偏生要选一个秃得早的行业吃饭。”褚陆之说到后面自己慢慢笑了起来。
“但他们这些人,没有哪一个是不像...”他顿了顿,“没有哪一个不像那个蓝色瞳孔的漂亮男模。”
“包括你。”
褚陆之突然直立起腰身,他紧盯着喻熹,缓缓开口:“年龄最接近,气质最相仿。你,像,太像了。”
这最后的几个字无疑是压倒喻熹敏感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觉得关老爷提起大刀,迈步向他奔来了。
情绪彻底奔溃。
“涉世未深,干净纯粹,阳光开朗,有趣新鲜,还长得好。”不得不说,褚陆之作为半个文字工作者,语言组织能力的确j-i,ng炼j-i,ng准。
他突然起身往大堂的门外走,“你现在明白了吧,你家席老师这些年喜欢的,就是你们这一款的小男生,神似他最爱的那个孩子的,那类小男生。”
他故意咬重小男生三个字,语调谑浮,似有蔑意。
褚陆之在门旁边捉住了一个圆脸的小萌娃,是着店家夫妇的女儿。
“叔叔,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呀?”娃娃抓着衣角,奶声奶气的问道。
“叔叔也想拜拜关公老爷嘛!”褚陆之在小朋友跟前蹲下来,托腮逗她。
小朋友真信了,“噢,我妈妈还以为没关灯,她叫我来看看,我有点害怕。”
褚陆之笑了,“不怕,是叔叔开的灯,叔叔要拜关公不开灯摸黑可不行呀。你回去告诉妈妈,让她把我上次留在这儿的花雕拿来,花雕......是一坛酒呦,你不能喝的呦!”
“好!”娃娃甩着她的羊角辫转身跑了,“我知道啦——”
褚陆之一回头,见喻熹已经跌坐到地上了,模样凄厉痛苦。
少年脸色红一块白一块,他捂着后脑勺,像拳击选手脑后受到了攻击后条件反s,he自护时做出的动作。
褚陆之很随意的往喻熹身边一坐,“我有一坛十九年陈的花雕,上次存在这儿,本来是准备明年跟我老婆一起过来在月下小酌的,唔...今儿破例,开了你品品?”
喻熹意识不清,他连刚刚褚陆之跟小女孩说了什么都没进过耳。
他神智抽离,随口一答:“喔。”
......
喻熹眼里泪光绰绰,但愣是没涌出一滴。
他还不太想在自己的偶像面前失态。
今天若是换别人跟他说这番话,他肯定会觉得对方别有用心。可刚刚跟他说那些话的是什么人,是他粉了多年的爱豆,他大脑中早已调制了一个设定,即他爱豆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是真的。
而且,他偶像刚刚是用一种很冥谧,很和缓,很诚挚的语气对他说的。
总而言之,就是不假,就是很真实。
是啊,褚陆之根本没必要骗他啊,他只是对他讲述了一个事实。
他自己就是个替身。
众多替身中的一个。
席澍清喜欢的不是复印件,是原件。
他根本就不喜欢自己。
白兰地的后劲早冲上脑了,酒j-i,ng这玩意儿容易令人神志不清这点倒是不假。
他的记忆力出现了断层,席澍清曾对他说过的那些情话,此刻他竟然怎么也想不起任何一句来。
老板娘抱来了黑灰色还沾着深棕色泥块的酒坛和俩广口碗。
褚陆之开坛倒酒。
大碗大口喝黄酒,还挺搭。
喻熹端碗边猛地灌酒,他憋红了一整张脸,挂着泪珠嘟囔:“小马哥,你应该知道吧。在我们法律里面,喜欢研究关系。比如说我借你十块钱,这叫我们之间产生了债权债务关系;我打了你一巴掌,这叫我们之间产生了人身侵权关系;你买了这坛酒,你与卖家之间叫形成了买卖合同关系...所以,有关系,也就是有一种联系,产生一种关系前提是发生了某一种联系对吧......”
“可是......我现在想想,我突然发现我跟席老师之间,没有任何的联系!”
“他不是你们的民法老师吗?师生关系。”褚陆之也开始觉得关公在大晃动。
“是啊,问题就在这里!”喻熹开始哽咽,“我们之间,呜...一直都只有个师生关系罢了,是我妄想......”
“小马哥,嗯呜呜......你说得对,我就是一不要脸的替身,他喜欢的不是我,呜呜呜嗯呜呜啊嗯......”
“是我傻......”
喻熹终于泪如决堤。
再醇厚香沉的老酒,他现在都入喉不知味。
褚陆之无力多说话,他抬手想拍拍喻熹的肩头安抚他,没拍准,扑了空。眼前重影幢幢,他已经看不分明喻熹大致坐哪儿了。
“他不喜欢我,他不喜欢我......”
“他为什么可以...嗯......牺牲自己,为那个人,做...能做那么多?甚至与自己的父亲决裂?”喻熹开始上气不接下气。
“那是有多喜欢啊?啊——”
“难怪,我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