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严无为听了这话颇为无奈道, “这怕要是再在楚国多留上些时日,欸…怕是王上会担心。”
方华低着头没有说话,表情有些怪, 严无为见状心思一转,便道,“你写信告诉王上了?”
“嗯……”
严无为叹了口气,“本不是什么大事, 你告诉她也只会让她担心罢了。”
闻言,却不料方华忽然跪地道,“属下有罪,未能保护好小姐,请小姐责罚!”
严无为愣了一下,“这怪不到你身上去,是我自己让你远远跟着的。”她想了一下,问,“殿下吓坏了吧?”
方华皱着眉,不做声。
“有去查是何人行刺吗?目的何在?”
“回小姐,已经派人去打听了,估计再过些时候就会有信了。”
严无为见她面色有异,便笑了笑,开口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方华犹豫了一下,道,“属下不明白…”
“嗯?”
“属下不明白小姐为何要替殿下挡那一箭……”方华的眉头紧皱,很是困惑,“我赶到时便看见小姐替殿下挡下了那一箭,可那一箭因为s,he程太远,威力并不大,就算小姐不挡,s,he到殿下身前最多也只是个贯穿伤,可小姐去挡下了…还用自己身子挡……小姐,方华不懂。”
方华说的也不假,那一箭就算严无为不去挡下,真s,he到慕容器身上顶多也就是个贯穿伤,养个半个月便好了,可当时人群混乱的,她一时心急,便没想后果的挺身挡下了那一箭,偏偏角度没好,才让那一箭没入了胸,她这二十来年向来过得平平安安的,哪受过这苦,身子一下吃不消,又受了惊吓,失血过多,晕了过去也很正常。
“可她是殿下啊……”严无为出神道,“是秦国的未来,是她的侄儿啊,我怎么可以许她受到半点闪失呢?”
“可小姐是王上的妻啊!”方华愤愤然道,“小姐与王上相伴十七载,这番情意天下谁人能比?难道就因为现如今王上做了王,所以小姐便不再是她最重要的人了吗?!”
是了,跟着她们从黔州回来的人都不懂严无为为什么要跟着慕容壡回到王都,更不懂慕容壡为什么非要回来继承那个王位,明明她们在黔州过的好好的不是吗?为什么非要回来淌这趟浑水呢?
是啊,这是为什么啊?不光她们想知道,就连严无为她自己也想知道啊,她还记得那日慕容壡从小院中走来,迎着晨光素手推开门,走到她身前,对她笑道,“谨儿,我半生理想便要达成了。”
她将手里的书信递给她,满眼欢喜,只是严无为未有垂目去看,而是听她继续道,“我便要做王了——做着大秦的王了!谨儿,你欢喜吗?为我感到欢喜吗?”
好像在那一个瞬间里,严无为一下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她总是太过聪明了,所以才会在那一瞬间里预料到往后的波澜,所以她才会想告诉慕容壡,让她不要回去,不要回那王都,不要去继承那个王位,可同时她又太了解慕容壡了,她的爱人哪里都好,就是太好强了,少时就敢问她的父王为何没有女人当王?她的父王说因为女人不够强,慕容壡闻言便立刻笑道“那是因为我还未出生”。
当王…做这大秦最尊贵的人,甚至是这天下的主人,是她慕容壡穷其一生的理想啊,她爱她,所以她不想拦她,更不想让她留有遗憾,所以那时的她才会静静地看着那个意气风发的女人,半晌,才喃声道,“欢喜…我为你欢喜。”
爱一个人总是很难很累,所以在爱过慕容壡后,严无为这一生都没有力气再去爱上旁人了。慕容壡要的她都会给,给不了的她便去争,去抢…这天下之大,世间万物,总要有一个人无条件的去迁就另外一个人的。她这样爱着慕容壡,所以便这样宠着她。
“怎么会不是呢?”良久,严无为轻道,“我仍旧是的,只是后来长大了,于她而言……重要的,不再只是我一个人了。”
闻言,方华猛然一怔,抬起头来看向严无为,后者却阖上双眼不再开口,而眼角的那一滴泪却是在烛光中缓缓滴入了床沿。
方华想,慕容壡到底还是辜负了严无为的一片情谊。
慕容壡收到方华的飞鸽传书后已是事发三日后了,得知严无为在楚国王都遇了害,气得慕容壡当场就扬言要亲率大军攻楚,好在慕容启在,好言宽慰了许久才劝下了暴怒之中的慕容壡,“……这信上也说了,严相的伤不打紧的,王上切莫冲动,坏了两国的情谊。”
慕容壡听了却是冷笑道,“那堂叔的意思是严相不抵两国狗屁情谊重要?”
慕容启苦笑不得,“自然不是了,臣是说严相此番入楚,为了就是两国结盟,现下严相在楚王都内遇了害,那楚王脱不了干系,指不定现下急的头发都秃了,王上此时率大军攻楚……严相与太子殿下不就成了现成的人质了吗?”
“堂叔说的有理。”慕容壡一张脸y-in沉的快要滴下水来了,她面无表情道,“此事孤心中已有了对策,糖糖——去把公孙矩与顾名将军宣来。”
糖糖行礼道,“嗨。”
慕容启被慕容壡一脸盛怒的样子吓得不轻,他对他这侄女还是有一番了解的,慕容壡少时便于严无为同入太书院,后二人又在黔州在一起了五六年,严无为与慕容壡可不是一句“君臣融洽”就能概括的了的,那楚王也是个没用的东西,他国使臣在王都被人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