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才见着霜红鬼鬼祟祟地来了。
霜红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小纸包,小心打开了给莺歌瞧:“我不敢多拿,怕被五娘看出来。”
“够了够了。”莺歌看了一眼,夸了句,“好妹妹。”
霜红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因为偷东西被夸赞,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姐姐,你要这些做什么呀?”霜红疑惑道。
莺歌把纸包里的香粉拍在了手腕和脖颈处,又把从柳楚那里借来的耳环换上了,对霜红道:“怎么样,好看吗?香吗?我头发衣服乱不乱?”
“不乱,姐姐怎么样都好看。”霜红上下打量了番,道。
“我要去角房,你帮我在拐角那盯个梢,有人来你就喊我,就说左韶舞大人找我呢!”莺歌把一旁放着的茶盘托了起来,拉着霜红往走廊另一头走去。
“你,你去角房做什么?那有人啊!”霜红吃惊道。
“你别管,听话。”莺歌紧张地拍了拍裙子,看着霜红道,“你就站这,有人来你就喊我,记住了?”
霜红绞着手指头,纠结道:“你,你别去,那是坏人的随从待的地方。”
莺歌没理她,深吸一口气,往角房走去。霜红追了几步,又畏畏缩缩退了回来,一面看着大堂的方向,一面担心地看着角房那。
角房是一楼最西边的一间小房间,它和它隔壁几间房都是留给贵客的随从们待的单间。莺歌敲了敲门,里面的人有些讶然道:“怎么,这么快就要回了?”
莺歌推开门,冲着那人笑了笑:“不是,我是来给你送茶水的。”
云溪指着桌上的茶壶道:“不巧了,我已经有了。”
莺歌把托盘放到桌上,将云溪的茶壶、茶杯放到一边,道:“她们欺负你是新面孔,故意送的去年的沉茶,我们自己都不喝这个。这是今年的新贡的六安瓜片,是左韶舞大人说我字写得好,赏了我这一茶勺。”
莺歌给云溪沏了新茶,端到了他的桌前。云溪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低头闻闻了,道:“我不懂茶,但这闻着是比刚才那壶好。”
“以前都没见过你,你是李总管新收的徒弟?”莺歌好奇道。
“不算是,我就是跟着李总管做事的,同我一样的有十几个呢。秦七才是李总管的徒弟,他病了,李总管才点了我来。”云溪回答道。
“那你叫什么名字?”
云溪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道:“我叫云溪,你呢?”
“我叫莺歌,你看起来比我大,我能喊你云哥哥吗?”莺歌热切道。
云溪摆手道:“我可不敢随便认妹妹。你长得这么漂亮,比我刚才在大堂里见得那些小丫头都漂亮,那个左韶舞大人是把你当红牌养的吧?等你红了,想当你哥哥的人多了,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莺歌皱眉道:“我不想当红牌,我想嫁人。”
云溪噗嗤一声笑道:“你想嫁谁?”
“我想嫁你。”莺歌一脸认真道。
云溪愣了,他盯着莺歌,仿佛在盯着一只会说话的黄鹂鸟。
“你是第一次见我吧?”云溪小心翼翼问道。
“是,我觉得你很可靠,你比那些男人都好。我想嫁给你,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在攒钱,左韶舞大人每个月都给我发零用钱。”莺歌道。
云溪啼笑皆非地问道:“她每个月给你多少零用钱?”
“一百文呢!我一文都没花,全攒着呢!”莺歌兴奋道。
云溪揉了揉额头,头疼道:“那你知不知道要赎你出去,要多少钱?不,有钱都没用,要给你消籍,是要乐部主管批文的。”
“钱给够就能消籍,我问过了,八十贯就够了!”
“那你攒了多少钱了?”
莺歌皱了皱眉,提防道:“这我不能告诉你,姐姐们说过了,不能让男人知道你有多少私房钱。”
云溪无奈道:“你多大了?”
“九岁了。”
云溪心想,这小丫头看起来傻傻的,等过几年长大了,想法估计就变了,自己不妨哄哄她。
“好吧,那你努力攒钱吧。我可是很穷的,你不要指望我。”
莺歌听了,喜滋滋道:“你只要肯娶我就好了,我很好养的。”
莺歌不敢久待,又劝了云溪喝了杯茶,把带来的茶具放到托盘里,起身道:“这可是我借来的茶具,我要拿去还了。你下次再来,我可没有好茶给你了,只有我平时喝的花茶了。”
云溪道:“没事,我喝白水都行。”
莺歌笑着看了云溪一眼,推门出去了。
莺歌把耳环换了回去,拉着霜红回了二楼。
“姐姐,你到底要做什么呀?”霜红不解道。
“回头你就知道了,帮我把这个还给柳楚姐姐,我要回左韶舞大人那去了。”莺歌用手帕蘸着残茶擦去了香粉,叮嘱了霜红几句,推着她走了。
秦七很快就要去江南管织造局去了,李贵手下的那七八个小太监一个个心思都活络起来,都争着想当第二个秦七。李贵对他们不偏不倚,轮流带他们在身边伺候。云溪来教坊的次数不会太频繁,估计下一次轮到他来,该是两个月后了。
莺歌心不在焉地算了半天日子,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江意还没回屋,她不能先睡,再困也要等着,何况她还不困。
三年后,云溪就要去七皇子宫里伺候。又过半年,七皇子被出乎意料地立为太子,云溪也跟着风光起来。等到崇武皇帝薨逝,七皇子登基,云溪顶替了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