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问我是谁。娃娃见识,就是娃娃见识。”男子有些赌气的又转了个身,仰在巨石上洋洋闭眼。
赤鹤赶忙踱到巨石前,这巨石悬的有些高,她又有些矮,将将能把腮帮子托在上头,细声道:“我吃了你的药?”
男子睨眼看她,喃了一句:“怎么在别人梦里还那么多话……”
“什么?”这一句赤鹤是真的没听清,还巴巴的把耳朵凑过去。男子却直起了身,这姿势比赤鹤高出许多,可从这个姿势望着她,她样貌又变得十分讨喜。
于是不自禁躬了身离她近些,干脆道:“我是虚渡老祖。想来你这个年纪的,大概也极少听过我。”
☆、第七十二章你该出去了
“虚渡老祖……”赤鹤将这名字在嘴里过了一遍,顺口道:“可惜我向来见识就浅,又算是个刚入门的神仙。若是云汀,你的名号他一定知道。”
说着,她眼底渗出一丝温柔,全被眼前虚渡老祖瞧了个仔细,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点头道:“嗯,前些日子我府上来了个小子,下了个挺大的注,换了两枚灵药走。我看他,倒挺像是有见识的模样。”
“药?”赤鹤跟着念了一句,“你是很厉害的神仙么?或者你不是神仙,但你是个顶厉害的炼药的人物?其实这世间,也不一定只有神仙厉害,对么。”
比如幻瞑界的先生,她觉得先生就很厉害。
虚渡老祖看着她不谙的样子,忍不住笑出来,应道:“让你失望了。我归根结底结底还是个神仙。”他顿了顿,跃下巨石来,从赤鹤身旁略过的时候,十分的从容。
“我生于虚妄,渡化自身。所以总能从虚妄之境中找到别人找不到的东西。或许这亦算是一种本事?”这位名唤老祖的年轻人捻着想象出来的长须,露出几分智者的派头。
派头这种东西,一旦你捏出来了,捏得好了,就很有风度。
他风度卓然,赤鹤亦很佩服的点点头,合道:“是!是大本事!”
许是她之前的表现有些懵懂,此番应和就显得很真诚。所以虚渡老祖亦觉得这声应和应得很称心,自然而然的就愿意多跟她说些话。
他又将怀里的石头摸出来,一边摩挲着,一边坦言道:“平常捡些石头,炼个药,倒也打发时间。不过总有人觉得,从我这拿走的,便是好的。”虚渡老祖的身形有些飘逸,赤鹤总觉得这个名字和这个人,十分的对不上号。
比如元屏,活脱脱油盐不进的一张脸,配着个梅林仙君的仙号,就很相衬。
可若是元屏换了个“梅林老祖”的仙号……
嗯……
是有些方枘圆凿的感觉。
她回过眼来,认真想了想,提议道:“大约是你自己不觉得你做的东西好吧,可在别人看来是个宝贝。”
赤鹤这话似乎引起了他深深的赞同。伸出一根手指来极为认可的点了点,道:“是这个理。自己的东西,自己看不上,可在别人眼里总是稀罕的。”
他嘴角牵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你这娃娃,比来寻我下注的人有意思。”
“下注?”赤鹤遑想起,他刚刚好像说了个事。
说是有个小子去找他下了个挺大的注,换了两枚灵药。
他还说那个小子看起来倒是挺有见识的样子。
“总有人来寻你问这要那的,难道不得从中找些乐子么?”他眼神熠着光,该是提到了他最有兴致的事情。
并眉飞色舞道:“此前有个来寻药的,同我下了个注。我予他药,他在我府上同我下十年的棋。可惜这十年过后,这人的棋艺竟然半分长进没有。啧啧,也算我赔了本。”他咋舌叹叹,好像人家注的不是十年,只不过是短短的十天。
倒也不奇怪,活得长了,一天,一年,大约是没多少分别的。
“还有人用这来下注的……”赤鹤有些奇,想听他再说得多些。
“有啊。时间、修为、奇珍,都有人用来同我下注。不过也巧,他们想要的东西,我也总都有。”他漫不经心的笑笑,回神又补了一句:“也不知他们是什么时候形成的习惯。”
最后补的这句很有些无奈的味道。可他越是说得寡淡,赤鹤越是觉得稀奇。
别人终其一生炼不出的丹药,在他这里,就变成了总都有的寻常物件。
还是不当意,不稀罕的物件。
“你这本事……也太厉害了!”她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虚渡老祖哈哈笑开,摆摆手道:“今日话说得多些。全忘了时辰。”
他顿了顿,面貌回复平和:“我该醒了,你也该出去了。”
虚渡老祖话罢,这一片原本雪白的世界忽而由天至地的旋起一个黑色的窟窿。赤鹤双手紧紧捂上耳朵,灵台像重压了一阵凉风,她晕得滋起眉头,躬着身整个人陷一片混沌。
而再醒转过来,直直看到的便是那个萧瑟的金塔,耳旁回归了哀鸣的风声,烛火替代着原先的白光——她出来了,还安然无恙的出来了。
眼前是肖澜处变不惊的一张脸。从那样刺眼的世界中退出来,她还有些不习惯这样昏暗的幻境。只觉得肖澜眼底有些暗澹,可能她好好出来了,于他而言不是一个满意的结局。
肖澜挥袖,解了缚在云汀与平楉身上的咒诀。全身失力的一瞬难免会感到酸麻,所以云汀冲她奔过来的时候,有点踉踉跄跄的。
他奔过来护在赤鹤身前,隔挡在赤鹤与肖澜之间,生怕肖澜又坑她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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