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的虚弱样。
江妩抬了头,啜着泪小声地问陈伯瞬,“陈大哥哥,卿姐姐怎么样了?”
陈伯瞬眼珠子动也不动,他照旧柔柔地盯着关越卿的眼眉,回答道:“大出血暂时算是止住了,还得喝几日清宫的药,期间若无崩血,再休养三四年,便能将身子养回来,就是今年冬,会难熬些……”
关越卿眼皮子动了动,声音沙哑地张嘴就问:“是妩姐儿来了吗?”
江妩抬了手背擦去了眼角的泪,便闻声上前,“卿姐姐,是我,是我来了。”
关越卿推了推陈伯瞬,“首臾,你先出去罢,我有事儿要同妩姐儿说。”
陈伯瞬担忧开声:“也不须急于一时……”
关越卿软软地推了推陈伯瞬的手。
他察觉到她的坚持,便无可奈何地取了参水碗给江妩,“喂些给她喝。”
江妩点点头,接过小碗,就见陈伯瞬吩咐着屋里的人都退下了。
她便放下碗,扶了关越卿的后脑勺,给她垫高了些,这才给她喂了些水。
关越卿微微摇了摇头,嗓子方才都喊哑了,她喝了两口便算了:“不用了……”
江妩不再喂了,她见关越卿连呼气都弱弱,也很是不解:“你也不歇歇,来日方长,有甚非得此时说不可的?”
关越卿听着江妩言语间的担忧,她更觉着自己辜负了其的真心,她抿了抿唇,无可抑止地从眼底涌来一股热意。
她摸索着江妩搭在床沿的手,江妩察觉到她的用意,便伸了手到她掌心,江妩似哄着她一般,语气软软,“怎了这是?”又拾了袖子拭去关越卿额上的薄汗。
关越卿含着一腔歉意,呜咽着出声:“对不起……”
江妩手一顿,又听关越卿吸了一口气,“前世太子子嗣缘薄,其实是我一手造成的。”
她抬眸看见江妩眼中的熠熠跳动了一下,她心口一酸,继续往下说:“东宫中每每有嫔妾查出身孕,不出三个月份,便会因各样的意外小产,其间大多是我的授意。”
她能感受到江妩的手渐渐僵住,她颇为不忍,这真相,她不能瞒她一世。
“你查出身孕时,胎儿已渐成型,当时若是下手必然危及你的性命,因此……”
江妩打断了她的话,嘴边啜了一抹苦意,“因此,你派了莎草来看顾,不,监视我?”
关越卿微微摆摆头,“我未派人去过,你月份越来越重,实不是动手时机,我只想要太子绝后,并非是想要你的性命……”
可她还是死了,死在只有她一人是孤寂的上元佳节。
她觉着屋里的血腥之气忽而就浓重起来,好似一瞬她就回到了那个夜晚,江妩从关越卿的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抿了抿唇,低了头侧过脸去。
关越卿掌心一空,她知江妩难过,她也不好受,“我吩咐过稳婆,去子留母,可就连稳婆也没想到,你喝了催生汤后会大出血……”
她这一提,江妩便忆起当时腹中的绞痛,便不断地摆着低垂的首,抱着小腹拒与关越卿交谈。
关越卿伸手去拉江妩,江妩一闪,便躲开了去。
关越卿艰难地撑起身子,可前头刮宫已让她力尽筋疲,她用于支撑着的小臂一软,便扑而倒下。
江妩听到声响,便连忙凑上前去,面上的慌张却大过方才筑起的疏离。
关越卿闭着眼瘫软在床,她闷哼一声,又连咳几句。
江妩见其额上滑过豆子大的汗滴,心慌不已,倏地就站了起来,她想去喊太医,可垂下的手一瞬就被一个冰凉握住。
关越卿的指头凉得很,她感受到江妩的着急慌张,心下既觉着窝心,可又替江妩觉着难过,“你着急个甚,我若熬不过,便也是活该,这是报应,都是我应受的。”
她认罪,她赎罪,她诚意满满。
江妩依旧沉默不语,良久,她的声音才从喉咙发出,“初次见面时你未说,八年了你也未说,就瞒着我至寿终正寝,让我也糊涂地过这一世,又未尝不可。你为何要说,你分明可以不说的……”
关越卿听出江妩声音中的不愿,知她也同样看重两人之间的友谊,她眼皮子之下藏了一层又一层泪,此时才偷偷地从眼角渗出。
她含着哭腔,“我以为我必死无疑了,真的痛得要命,可一想到你难产之痛,怕要疼上百倍,我,我怕我就这般去了,有事相瞒,愧对你与我的真诚……”
江妩看着关越卿眼泪哗哗地流,又听着其的忏悔之言,心一下就软了下来,她这般委屈都未哭,关越卿倒哭了起来。
尽管知了前世之死的背后秘密,可与她交好了八年的是今世的关越卿,她见关越卿如此,到底是于心不忍。
关越卿说必死无疑,难怪传话之人说最后一面。
她想到当时的心悸心惊,心下便觉着只要活着便好,不管是怨是恨,也要关越卿活着,她才能安心。
她站在此,指头还被关越卿牵着,能感受到其因抽泣而传来的抖动,忽而想起初进门前听着太医说,关越卿此时不得伤神动脾……
江妩顺势坐在床沿,语气不软不硬地道:“莫哭了,你想以命抵命,我可不想要。”
关越卿抬起的手臂也重落于床,她辨不清江妩的意,愣然看去。
江妩眉目间皆是坦然,她实话实说,“太医说你身子不得伤神动脾,听陈大哥哥之意,说是若你再次血崩,怕是性命难保。我怕你情绪过激,一不小心就把命给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