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千树摸摸他的脑袋,温柔地问:“怎么啦?”
“我们去逛别的店吧。”
“我们不是刚到这家店吗?”
“可是……”
沈彧骁笑起来:“都是精品店,男孩子是逛不下去了。”
“是这样吗?”柳千树回过头,只见顾屿杭跟柳谨川就像被烈日烤焉的树木一样,垂头丧气,无精打采。
她没心没肺地笑起来,结了账,提着一个粉色的小袋子往外走。柳谨川数了数她手中的袋子:“五个。”
“嗯?”
“我们逛了五家这样的店。”
“谨川,姐姐告诉你。”柳千树以蛊惑的语气说。
柳谨川点点头:“嗯。”
“我现在带你逛这样的店,你以后才能给女孩子买礼物呀。”
“给女孩子买礼物?”
“对呀,审美是需要从小培养的。”
柳谨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由得想起刚刚在弄巷门口遇见的那个女孩儿。
沈彧骁指了指街路东边,说道:“那里有家古玩店,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
“姐姐,古玩是什么?”
“古玩就是古老却有价值的东西,去看看就知道啦。”
“好。”
柳谨川走了一段路之后,顾屿杭接下他背上重重的。柳千树默默地提起左带,就这样一人一边,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
逛完古玩店已是七点多钟,天色已暗,一盏盏路灯点亮在店面街口,整条巷子连成一幅张灯结彩的水彩画。
柳谨川牵住柳千树的手,贴心地提醒道:“姐姐注意台阶。”
沈彧骁也是这时候才知道,柳千树有夜盲症。
“后天的,我记得我小时候还看得见星星跟月亮。”柳千树说。
沈彧骁点了点头,问道:“有去检查吗?”
“没有,没想过,或许可以去检查看看。”
“或许可以根治,现在的医学说很发达。”
柳千树乐观地笑了笑,将柳谨川的手交给顾屿杭,随后扶着沈彧骁走到一旁,说道:“我妈再过一周就出院了,出院之后,你打算见见她吗?”
“在你看来,我应当见她吗?”
柳千树耸了耸肩:“我跟她说过,你就在这个城市,可她看起来不相信。我不知道她是真不相信,还是表面上不愿意相信。”
沈彧骁沉默一会儿,把手插进兜里,叹了口气:“我回去想想,你也探探你妈妈的口风,如果她不愿意见到我,不要勉强她。给她点时间,她需要时间接受----我们都需要。”
* *
一周之后,宴景然出院了。
柳千树帮她办理完出院手续之后挽着她往外走,望着停在不远处的捷豹,一鼓作气说道:“妈,我谈恋爱了。”
宴景然忽的止住步伐,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她。
柳千树眨了眨眼,沉沉地吐了口气:“是他,大概两周前。”
“你个死丫头!”
“别骂啦……”
“我跟你说什么啦?”
“可是木已成舟了啊!”
“什么木已成舟?”宴景然瞪大眼睛。
柳千树看着她眼中的惊恐和诧异,知道是她理解错了,急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木已成舟’就是说,反正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宴景然舒了口气,愤愤瞪她一眼:“你要是真敢给我‘成舟’,我把你们两个吊起来打!”
“妈你还想把他吊起来打哩?”柳千树嬉皮笑脸地问。
“你少给我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跟你说,你以后要是后悔,可别来找我!”
“我要是不后悔呢?”
“那最好!”
柳千树扶着她的走下阶梯,说道:“妈,我知道你对他有点意见,但是……那只是你的偏见。他其实内心挺脆弱的……”
“哼,还挺脆弱!他脆弱个什么劲儿?”
“他挺在乎你的看法的呀,之前你去医院检查,他就问我说,你是不是不喜欢他。”
“他倒是挺敏锐!”
柳千树无奈地撞了下宴景然的胳膊,宴景然登时上纲上线:“你想碰死我啊?我刚出院耶!”
“你小声点行不行?”
“哼!”
“我就跟你说一件事好不好?”
“甭想让我对他笑脸相迎啊!”
“这段时间可都是他在照顾谨川的!”柳千树火气蹭地上来,就差眼角倒立了。
宴景然惶惑地看着她,不解地摇摇头:“什么都是他在照顾谨川?你干什么去了?”
“我靠……”
“你再骂!”
“我要工作,要到医院看你,要接谨川上下学,还要煮晚饭,你以为我一天38个小时吗?!”
“什么38个小时?”
“三八啦!”柳千树彻底火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