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她和他之间,看似亲近无间,实则中间还隔着一层薄薄的,有若实质的空气,她想再靠近一点都不行。而他揽腰的手臂,隔着衣袖,分明和她保持着三寸距离,只是用劲气虚托着她的后腰而已。
艾玛,嫌弃姐?那干嘛还揽着姐不放?
她朝皇甫恣的方向,又偏了偏头,抬高下巴,舔了舔丰润的红唇,抬眸朝皇甫恣弯了弯眼角,笑的不怀好意。
“喂,我说,你衣领有点皱……”水千浔抬起手臂,白皙纤细的手指摸向皇甫恣的衣领,就像要顺手帮他抚平衣领。
皇甫恣眸光微偏,瞥了少女一眼,冰晶般的眸光扫过将将要触到他衣领的手指。
好像温度突然降低,水千浔的手指在衣领旁停住,嘟囔道:“哦,忘了你是重度洁癖症患者……”
她唇角弯起一抹笑意,手指慢慢收回来,抚上自己发髻。
下一个瞬间,正对着皇甫恣脖颈的红唇忽然一张。
“哈秋!”
少女毫无预兆的打了个喷嚏。
皇甫恣如脂玉般的脖颈上,顿时挂上了滴滴晶莹口水。
少女的小手猛然捂住丰润的红唇,似是受到惊吓,可是眉梢眼角,却漾出盈盈笑意。
姐的口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真是拿来对付重度洁癖症患者的大杀器啊!
身边男子并无动静,依旧缓慢前行,手臂依旧隔着宽大衣袖停在她腰后三寸处,只是他的呼吸突然窒了一下。
水千浔忽觉脚下有异。
艾玛,青金石地砖表面如蛛网般无声无息裂开,一脚踩下去,就是一片粉末……
探子甲和探子乙看着皇甫恣携着那名美人离开凉亭,一路进了主屋,两人又交换了下目光,眼中俱是震惊,
当年东晋国第一美人金铃公主借着酒意,拉了拉太子的衣袖,结果险些死在当场,此事之后,太子极度厌恶女子的名声天下皆知,太子身边服侍的人,也从无女子。
大皇子皇甫恣是已故宸妃所出,二皇子皇甫意则是段皇后所出,五年前大瀚迫于诸侯压力,不得已封皇甫恣为太子,但是段皇后又怎么甘心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失去太子之位。太子一回来,朝臣已经在皇后的授意下,开始商议为太子选妃一事。
大瀚民风开放,在上流权贵中,喜好男风也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像太子这样的身份,如果不容女色靠近,自然影响皇族传宗接代的大事,更何况,太子的后宫,也是权贵豪门势力的延伸。
在这个微妙的时候,太子身边突然出现一个神秘女子,两人关系又是如此亲密,到底意味着什么?
探子甲和探子乙带着无数疑问,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夜色里。
主屋。
阔大的房间,用屏风和纱幔隔成三进,最外一进是起居间,放着书案,软榻、琴几、宽椅之类的摆设,中间一进是寝间,最后一间为浴间,单独从侧面开了扇小门,以供内侍进出送水。
皇甫恣一踏进起居间的门,呯的一声,门就被重重关上,跟在后面的墨初和墨双,高挺的鼻梁险些被门板碰扁。
把水千浔随手一扔,皇甫恣风一般掠进浴间,哗哗水声响起。
水千浔伸了个懒腰,转转脖子,挥挥手臂,扭扭腰,活动了下身体,才慢悠悠走进寝间,往华丽豪奢的大床上一躺,脚往床栏上一翘,趴在枕头上,听着内间的水声,饶有兴致的数起来。
“一遍、两遍……,十遍……”
艾玛,比她还多一次,洗这么多次澡,不怕泡皱皮肤吗?那么好的皮肤,泡皱了好像有点可惜呢。
话又说回来,他一个大男人,皮肤好成那样,还让不让女人活了?不行,一定要想法子搞到他保养皮肤的法子……
☆、第八章 你走光了
穿一身雪白寝衣的皇甫恣从浴间走出来,看见少女侧躺在床榻上,阖目睡过去,手里还抓着把鎏金镜。
她头上的发髻已经解开,乌发一大半披散在脑后,一小半垂落床沿,细长白皙的脖颈在黑发中若隐若现,比寻常女子略厚一些的红唇,即使睡着了,也弯起一抹娇憨笑意。
她居然敢躺在他的床上,居然还敢睡着了?
皇甫恣心中莫名的有一些恼怒,仿佛被人给无视了似的。他手臂一伸,修长如玉雕的手指,直接把少女拎了起来。
这么一气愤,他居然忘了用白丝巾垫着手指,指尖触到少女肌肤,滑腻细柔如上好丝绸,他心里忽然一荡。
奇怪,以前别说碰触,就连和别的女子稍微靠近一点,他都会觉得恶心难受,怎么对她却没有这种感觉?难道说,因为沾过她的口水,以至于肌肤的碰触就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皇甫恣手指提着水千浔的脖颈,有点失神。
一缕黑发骤然弹起,如灵蛇一般缠向皇甫恣的手腕,与此同时,少女的头唰的一甩,千万根青丝拂向他胸腹之间。
皇甫恣脑中纷乱思绪骤然消散,眸光微微一凝,把头发当成软鞭类的武器使用,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听说过,不过能把发丝练的这般随心所欲,倒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他手指一挑,衣袖一卷,缠向他手腕的那缕黑发被弹开,拂向他胸腹间的发丝也被袖风倒卷出去。
正要把少女扔出去,他忽觉腰腿间一凉,衣袂骤然向两侧分开。
“你走光了……”
少女已经翻身而起,跪在床边,大而黑的眸子,如剔透宝石,带着促狭笑意,正慢慢向下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