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风威冷,江中水气寒,戎衣何日定——”
王宸忆已经诧异站在不远处,定定看着我。
我咬牙:“歌舞入长安!”
王宸忆脸色转冷,原本的欣喜消失不见,蓦然拂袖而去。
钟临却转过身来,伸手摸了摸我的头,笑道:“我没白教你。”
我胸口闷得发痛,还是恭敬的样子:“师父永远是师父。”
这诗,没什么特别的。唯一特别的,大概就是它是当年骆宾王写的,同时于他写《代徐敬业传檄天下文》。这诗,便是他讨伐武则天的决心。
那日奸佞是武则天,如今,奸佞则是王恒。
钟临不是让我背诗,他是在当着百官的面问我的立场。可怜我刚回洛阳,就被两方势力扯得稀碎。
我回到洛阳,只想把当年的事情查个清楚,然后好好的过我的小日子,不想我还没进宫,就被朝中两股势力搅在一起了。
我当真像个搅屎棍。啊呸。
不读书者
太子禹连坐在我面前看书,却时不时看看我,又看看窗外。他一身黑衣描着金边,太阳光照在他身上,我晃眼。
我说:“太子,读书要专心。”
他反而丢了书托腮看着我,手里一根毛笔转的很溜:“本太子读书做什么?”
我知道他明知故问,确实还是故作不知,面容平静道:“太子是皇储,是未来的九五之尊,身系天下百姓的安危,若是太子贪玩,日后何以定国?”
禹连看着我,一双眼睛笑得眉眼弯弯:“不是吧,安少傅真以为我能活到继位?少见少见,果然是王公子床上的人,思维都和别人不一样。”
他说得难听,我眉头一皱,只当是没听见。
然而,禹连却是丝毫不肯放过我,从他那红木书桌前起身,走到坐在一旁的我面前来,俊逸的脸在我眼前没完没了的晃,装作一本正经问我:“安少傅,你觉得我父皇待你如何?”
我不动声色:“皇恩浩荡。”
禹连又问道:“如何皇恩浩荡了?”
我忍着他:“臣是罪臣之子,永远不能回洛阳,陛下不禁允许臣科考,还让臣进东宫辅佐太子,臣感激不尽。”
禹连大笑:“少傅,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若不是你是罪臣之子,我父皇怎么可能把你请到宫里来?不过竟也好玩,他一辈子昏庸,好不容易聪明了一回,把你找回来了,你竟然是——”
我终于怒了,拍案而起:“禹连!你这是不尊师长——”
禹连脾气古怪我早就听说过,本来根本不会和他计较,可是今日早晨钟临那番话,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事情在我脑海里翻滚,最可怕的是儿时背的那个是《代徐敬业传檄天下文》开始在我脑子里洗脑一般刷啊刷啊刷,没完没了地跳出来,就像你小时候背了李白的静夜吟,或者听了什么神曲,在脑子里一次一次地跳出来,那感觉何其可怕,要不然我怎么都不会这这个孩子生这个气。
禹连见我生气了,却是半分也不怕我,反而勾着我下巴调笑:“本太子还不知道少傅还有这种嗜好,真是——”
然而他说这话的时候,我脑子里都是那些挥之不去的檄文:“近狎邪辟,残害忠良……”
禹连说:“是我当时年纪太小看错了?杀少傅父亲的不是王丞相?还是少傅只顾自己欢喜,根本无所谓家中仇恨?”
“杀姊屠兄,弑君鸩母……”
禹连凑得近:“不知道若是王公子可以,我又如何?”
“是用气愤风云,志安社稷……”
那檄文搅得我头痛,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推了禹连:“够了!”
禹连被我推得重,狠狠撞在他的书桌上,痛得几乎直不起腰来。
我说:“你既然知道国将不国,臣将不臣,皇帝都性命难保更何况你太子!危难当头,不知力思改变,反而沉溺声色,由此看来,大梁亡国,指日可待!”
我吼完他又觉得吼得重了,毕竟他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从小生活中王恒积威之下,他能如何?因此我看见他扶着桌角站着,反而心疼,叹了口气,想去哄他,却见他冷冷看着我,看得我心凉。
我说:“是为师不对,你可伤到了?”
他嘴角一咧:“伤到了。”然后指给我看:“桌子伤了,被我磕裂了。”
他这是不怪我了。那裂纹早就有了,我懒得理他。
我去扶他:“疼么?”
禹连性子怪,简直怪到了极点,我扶他坐下以后他又睁着眼睛说瞎话:“哎呦,少傅,我腰断了。”
我:“……”
我从桌子上拿了论语,掷到他桌子上:“背不完前三十页,不许吃饭!”
他竟然也不在意:“那我就吃少傅碗里的。”
我真是拿着耍赖的孩子没辙,只好狠心:“那为师也不吃了。”
这孩子精灵古怪地让我害怕,此刻见我如是说,又不知想起了哪一出,噘嘴道:“刚才少傅说我沉溺声色。”
我正在往别处走,听得这一句差点没摔下去,此刻惨着脸看他:“我说了么?”
禹连托着腮,一脸纯真茫然冲我点头。
我头痛得更厉害:“……二十页!”
禹连还是一脸纯的可以滴水的样子看着我:“可是我除了刚才调戏了调戏少傅,也没干别的,就算干了,也就是在彩袖楼对面看少傅干……”
我听得差点给他跪下去,此刻扶着头颤颤巍巍坐在椅子上:“十页。”
他终于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