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影子远远站在他附近,不敢靠近一步。
楚楦好不容吐完,用口袋里的纸巾擦干净嘴巴,他虚脱一般往地上一坐:“老先生也没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厉鬼。”随便出个门就能撞到一个,真是倒霉透顶。
低头看着那把灼心小剑,默默在心里感激一下那老者。
说到感谢,楚楦慢慢抬起眼睛,看到远处的霍云深,在夜色中身影模糊不清。
好不容易看到他四肢健全,楚楦的稍微心放下来。
“你去了哪里?怎么不回家?”地上脏,楚楦坐了一会儿便站起来拍拍衣服,朝着霍云深走过去:“身体怎么样了?白天有没有遇到危险?”这只鬼白天藏在哪里?是楚楦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看着他走过来,霍云深没动,也不曾掩饰自己脸上的丑陋、恐怖。
不同于其他恶鬼的腐烂恶臭,霍云深是一只被烧死的鬼,他的尸体干瘦,焦黑,某种程度上比腐烂的恶鬼更可怕。
“我看看你的手,还有腿……”楚楦当然也害怕,他只看了一眼霍云深的脸,已经有点受不了。
于是赶紧低下头,伸手查看这鬼身上完好的地方。
不过,灰白的手臂上竟然出现一片焦黑,占据了手臂的三分之一。
“怎么回事??”楚楦记得自己以前看的时候,除了脸外,浑身上下都没有焦黑。
霍云深的手臂从楚楦的手掌中,挣脱了出去。
面目丑陋的厉鬼,转身带着楚楦去最近的站牌,等公交车,或者的士。
走到光线的地方,楚楦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回头远远望着出事地点,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果然是灵异事件。
“我知道你担心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以后,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楚楦周围没人,整个公交车站牌前面,只有他和霍云深两个。
而路过的车辆和行人,只会看见楚楦自己。
恰好就有一辆公交车开了过来,楚楦看见上面并没有多少人,便侧头说了一声:“走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车,楚楦找到两个连坐的座位,在后排。
他拍拍身边的座位小声跟霍云深说:“整天飘着累不累,要不坐一下。”
霍云深看着夜里的他,倒映在玻璃窗上的模样,清隽干净,很像自己记忆中晒过的深冬的太阳。
那时候自己身体不好,鲜少出门。
两进的小院落,承载了他二十年的记忆,他甚至弄不清楚,别处的阳光是否也跟小院的阳光一样,暖呢?
楚楦见他坐下了,心里有许多话想说,他努力憋住了等到回家再说。
一位女士经过他们旁边,发现楚楦身边有个靠窗的空位:“这位先生,你坐到里面去吧。”她想坐这里,或者里面。
“不好意思,请你坐到前面那些空位去好吗?我看还有位置。”楚楦抱歉地笑了笑,并不打算让人打扰霍云深,就算会被吐槽也无所谓。
那位女士只好耸耸肩,去了别的地方。
五站的路很快就到了,霍云深跟着楚楦下车,听见楚楦忽然说:“你需要坐公交车吗?”难道鬼不是会瞬移?
霍云深瞄了他一眼,带头走在前面。
“……”感觉自己问了一个白痴问题,如果鬼能瞬移的话,自己早就被鬼杀死了……不对,也就是说,霍云深一直跟着自己?
就算不是贴身跟着,也是远远跟着,说到底还是跟着!
那么他只是不想出现,并不是离家出走。
楚楦突然挺无奈的,因为他娶了一只性格闷骚别扭的鬼。
人际关系本来就很难处理,楚楦连人都相处不好,叫他怎么应付一只鬼?
回到家,他憋着满心的郁闷,去厨房把准备好的鸡血端出来:“今天下午去买的,还很新鲜,你尽快喝了吧。”
眼看着鸡血变黑,楚楦给他烧了香,另外点了两支红宝烛,巴掌长的那种:“我知道你的身体受了损,需要补充力量。说实话,你想要精气我随时都可以给你,但是你不要,我也总不能逼你。现在我们面对面,把话说清楚,你究竟是什么打算?”
一进到屋,霍云深不知为何匿藏了身影。楚楦找不到他,便对着灵牌说话。
案上摆着笔记本和圆珠笔,期待他跟自己交流。
此时此刻,阴风阵阵,吹得香烟和烛火摇曳不已,整个室内倍显诡异。
若是有人踏进楚楦的家,准会吓得连爬带滚,有多远走多远。
“说吧,耗着不是事,我真的不是只关心我自己,我很担心你……可能你不相信,整个白天我都在想你的事情,要不今晚也不会冒险出门,想去西桥找你。”楚楦绷着脸,语气特别严肃:“我和你的处境很危险,今晚要不是别人送的小剑,我有可能会被鬼掐死。你再厉害,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看着我,总有疏漏的时候。或者,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死活?”
半晌没有动静。
楚楦抿着嘴:“那算我自作多情,以为我们是合作关系,看来不是。”
笔记本上的圆珠笔,终于立起来。
霍云深写道:拜过天地,你迎了我进门,如何是合作关系。
他的笔迹似乎很凌乱,而且隐隐透着一层愤怒,隐藏得很深。
“是啊,我们结了冥婚,利益息息相关,为什么不是合作关系。”
却被霍云深反驳:不是。
“那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想着那件事?
楚楦真受不了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