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这么个人,心地特别好,要不怎么会心疼一只厉鬼。
“年轻人,你心地真好,他一看就是骗子嘛。”摊主嘴里这么说,收钱的动作却不含糊,很快就给楚楦找了零钱,顺便把包子装好塞给老者:“喏,拿着吧,人家替你给钱了。”
接过包子的老者,默默看了楚楦几眼,然后从布兜里淘来淘去,掏出一枚古朴的令符,塞给楚楦。
“这……”楚楦愣愣地接着,想问个清楚,奈何那老者动作很快,转身就走。
“老先生请留步,请留步!”楚楦追上去道。
老者一边走一边吃包子,回头瞄了他一眼,含糊说:“一个问题收二百,收妖除魔另算,上不封顶。”
楚楦哭笑不得:“您这么精明,用得着拿铜板换包子吗?”总不能是故意的?
“我说的是二百铜板。”老者咽了一口肉包子,委屈地道:“怎知世道变了,竟不收铜板。”
“对……好几百年前就不用了吧,您究竟是活了多少岁?”楚楦就当老者开玩笑:“我想知道这符是个什么作用,回答一个我给您二十块可好?”
“哼。”顾着吃肉包子。
“二十块钱能买二十个肉包子。”楚楦说。
“三个铜板能买一个。”
楚楦微笑:“那您刚才买到了吗?”
老者噎住,又哼:“驱鬼用的。”他说那个符。
“驱鬼?”楚楦笑了笑,把令符还给老者说:“您还是拿回去吧,我恐怕用不着。”
“有鬼缠着你。”老者没收。
“……”楚楦沉默在那,捏着令符说道:“我跟鬼结了冥婚,如果我身上带着驱鬼符,他就靠近不了我,我不想这样。”
那老者又仔细看了看楚楦的面相,然后哦一声:“只能驱道行不够的鬼,不能驱厉鬼,和你结冥婚的是个厉鬼。”
“那这符我倒是能收下。”楚楦笑着把符收了。
“你这人真奇怪。”老者对他侧目道,抹了一下嘴角:“唔……为什么跟厉鬼结冥婚,小子不要命了。”
楚楦一边走一边说:“这都是命,我的八字不好。老先生,您是阴阳师吧,懂玄术?”
“略懂一二,八字?什么八字?我给你瞧瞧。”五个包子,老者一口气吃了三个,正在吃第四个。
“呵呵,您胃口真不错。我的八字,鼠年元月一日,零时零分。”
“……”包子从老者的嘴里,掉回手里。
惊讶成这样?
楚楦奇怪道:“怎么了?”
“我来迟了,可惜你现在已经有泄了初阳,可惜啊……”老者回过神来,一脸惋惜地摇头,然后抬起头:“你愿意跟鬼离婚不,我可以保你无忧。”
“有办法可以解决我的八字问题?”连徐哥都说没办法,楚楦有点不太相信眼前这位老先生。
“有,而且一劳永逸。”老者斩钉截铁地说道。
“什么办法?”楚楦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替我师傅收你为徒,带你去……”去什么地方,老者打了马赛克,没说清楚:“到了那儿,你的身份就不同了,不会再有厉鬼敢招惹你。”
“……”楚楦果然抽了抽嘴角,不靠谱的感觉油然而生。
一个用铜板买东西的奇怪老先生,可信程度太低,他哂笑一声说:“还是不了,我没有学阴阳术的念头,也不是那块料 。”
“可你现在这样,迟早会被鬼害死。”老者嘟囔道,吃完最后一口包子,顺便打了个饱嗝:“嗝!”
“他不会的,我们一开始就订了契约,他不能害我。”楚楦反驳道。
“鬼的话不可信,他们是邪恶的。”老者摇头晃脑,一直在说鬼怎么坏怎么坏,好像在鬼身上吃了很多亏。
楚楦静静听着,不由打断他:“老先生,你要去哪里?”
“额。”老者停下来,四周张望了一下:“我走错了方向,应该走那边才对。”他囔囔说,马上调头,走了两步又倒了回来,从布兜里掏出一柄小剑:“小子,我和你有缘,这柄灼心送给你。灼心刺入厉鬼心脏,可令他魂飞魄散。额,你想跟那鬼离婚,就用灼心杀了他,然后……”老者再掏出一个纸鹤,交给楚楦:“把这个烧了,我就会来找你,接你入门。”
这剑,楚楦并不想收,但是想到别的厉鬼,他便道了声谢:“谢谢老先生。”他不会用来杀霍云深的,倒是可以用来杀其他的厉鬼。
“不客气,我走了。”老者闷头走了两步,摸摸头,然后又走了回来:“说好的二十块呢?”
楚楦先是一愣,然后连忙掏出钱包,从钱包里边拿出五张一百块:“老先生,您收着,在城市里喝杯水都要花钱,光靠铜板是不行的,您得赶紧赚钱。”
五百块撑不了多久,顶多一个星期。
而这老者看起来,不喑世事,怪让人担心的。
“行,你小子厚道,不像个短命的人,记得尽快把那东西杀了,他不会信守承诺的,因为他是鬼!”老者的身影渐行渐远,声音也越来越低。
目送他离开,楚楦站在路边发起了呆。
鬼,不会信守承诺?
他该相信老者的话,还是相信徐道人?
如果说楚楦心里没有一点怀疑,那是假的,首先他是个人,面对的是人人惧怕的鬼,多少要忌讳一点。
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多少次楚楦不顾生死……当他想起那些种种,突然又觉得自己想错了,霍云深不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