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出发,本以为来不及了的。催了几次,工匠今天早些时候差人送来府上,终于赶上了。”
宗三听江雪这么说,已经按耐不住想要拆开了。江雪看起来是个保守规矩的人,不知道会送来什么有趣的礼物。
“希望今后,能有幸同你切磋。”
江雪又说了两句,便往浴室的方向去了。一个略有点洁癖的人,在做完清扫的工作之后一定要好好清洗一番。宗三这才有机会将那素雅的青蓝色丝带抽开,打开中空的木盒,看到其中的事物,双目一刺,似乎被黯淡的月晕刺痛了眼睛。
被精致地衬在其中丝绒上的,是一把修长的木质打刀。
“宗三 左文字”的字样刻于刀柄上,宗三将它取出,握在手中,将那五字的纹路深深印在掌心中。
江雪所希望的,是宗三能拾起刀剑与他相互指教一番,大约是早晨宗三的倦怠与散漫让他有些失望,不知道他是带着怎样的期待,迎接从强势大名府上归来的名仕的。
宗三将那柄有些重量的木刀握在手中不断转动拿捏着,要从其中拾回已经痛失多年的熟悉感。直至手掌被磨得通红,也不曾停止,紧张与担忧之感让他冒出一身汗来,口中不断发出“戚戚”的焦躁声。他将刀立举在耳边,阔开胸膛,两脚蹲实,竟然感到一阵手肘与大臂的僵硬,顿时憎恨起自己来。
月光在那刷了油的美丽刀刃上反射昏暗光泽,让宗三还能看得清晰的那只眼睛一阵生痛。好不容易紧绷挺拔起来的身子突然颓掉了大半,宗三失魂落魄地将那刀丢在地上,靠着树站着。
不过一会儿他渐渐平静下来了,兴许是长久的自我麻痹让他很快朝无能妥协了,宗三叹息一阵,去把江雪送的木刀捡起,用衣袖很珍惜地拭**净,收藏起来了。
他将木刀与自己的安置在一起后,便也去浴室,想把一身粘腻与不悦心情一并洗去。江雪还在里头,宗三进去时正看到江雪将长发分为两撮垂在脖颈两侧,就走过去用丝瓜瓤帮他洗背。
江雪没想到宗三会做出如此亲昵的动作,转过头去打量他的表情。想想大概是刚才的礼物令他称心如意,内心也是一顿满足。
天气太热,江雪便吩咐小夜准备凉水冲澡。这次没有热气氤氲,江雪借着由小窗照入的月光更清晰的看到了宗三的身子。奇怪的是,那天他胸口上的蝴蝶图案刺青竟然不见了。
两人皆是长发,宗三的胸口在**之后粘上不少头发,以至于江雪伸出手将他的头发划到肩头,去看那块皮肤。宗三觉得江雪因为好奇而做出如此轻薄的动作,是实在不符合他性格的活泼有趣,便将真相告诉江雪了。
“你是在我身上找些什么吗?”
“我之前看到……”
“看到了什么?”
“蝴蝶形状的刺青呀。”
“哦,那个是使用了特制墨水的,只有在体温升高的时候才显现出来。”
“既然平时要隐藏起来,那为什么要文呢?”
“因为是织田信长的意思吧。”
“什么?!”
见江雪还要追问下去,宗三舀起凉水,由江雪头顶浇了下去,激得他浑身一僵,连之前要说什么都忘了。
“快起来,这回该你给我搓背了。”
宗三将之前给江雪搓背的白巾围在腰间,坐到木凳上等着江雪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