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得意洋洋亮出清白的家世:他的家族中从未出现过噬魂者的牺牲品,因此他是绝对安全的。
“欢迎未婚女性和我交换体/液!”连这种无耻的言论都冒了出来,而这样的人竟然真的被未系魂的姑娘们追捧,俨然一出荒唐闹剧。
“荒谬透顶!”江昶愤愤道,“被噬魂者伤害,失去了亲人,这已经是一件悲惨的事了,现在还得承受民众的歧视,这不是逼着人家走绝路吗!”
贺承乾说,民众这也是病急乱投医,政府一天不把问题的根源找出来,民众就一日不得心安。
“阿昶,我觉得巨大的危机就要来临了,”贺承乾说,“这只是危机的前兆,未来,整个国家,整个天鹫副星星域,都会动荡起来。”
江昶忧心忡忡,贺承乾的直觉也是他的直觉。
但是日子仍旧得过,市政大厅的工作依然有条不紊地进行中,岑悦在请了两天假之后,重新回到市长的位置。
梁钧璧没有死,他进入了深度昏迷,体内的灵魂力依然在,但是处于封闭状态。意外就在洗魂手术进行到尾声时发生,他体内的邱叶灵魂力被仪器一点点吸出来,就在大功即将告成的那一瞬,梁钧璧的身体机能突然发生紊乱,医生为了保住他的性命,不得不关闭了所有的支持仪器,让他陷入深度昏迷。
“就像之前最糟糕的预料那样,校长陷入了一种不生不死的状态。”蓝沛后来和江昶说,“邱叶的灵魂力已经从他的身体里提取出了百分之九十九,唯有那百分之一,好像卡在那儿了。”
岑悦去医院陪了梁钧璧两天,他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并没有显得很悲哀,他只是默默守在魂主的病床旁。
为了安全起见,今后他不能再离开首都星,而且每天晚上都得过来陪着梁钧璧,不然,他自己的灵魂力也会受到威胁。
江昶不敢说任何安慰的话,人生之大悲莫过于此,旁人说再多也是苍白,而且,岑悦表现得是如此坚强无事,仿佛完全不需要人安慰。他只是笑容变得很少,并且不再和下属讲任何工作以外的话。
贺承乾的心态却比江昶积极得多,这也是他一贯秉持的“越是糟糕就越要努力打破困境”的人生准则,而且在这种时候,魂奴的“二”反而给了贺承乾很好的保护,他总是说,只要和江昶在一起,哪怕银河系被颠覆了他也不怕,“到时候大家都变成了野人,阿昶还能跑出去给我捉头野猪回来吃,这多好!我也不用减肥了!”
与此同时,贺承乾在警局里的人缘,不知怎么,竟然出现好转,他的坚强和乐观感染了其他人,大家发现,其实这个年轻人既不像传言里说的那么傲慢,“躺在过去的功劳簿上,瞧不起任何人”,也没有臆想中“继承自犰鸟的阴暗叵测”。
贺承乾在同僚面前说,他体内就有“犰鸟病毒”。“如果未来某日真的变成了噬魂者,那么我就授权你们,立即杀死我。”他甚至将自身的弱点告诉了伙伴们,方便他们到时候下手。
贺承乾的坦诚让警察们吃惊,也让很多人对他的印象彻底出现改观,像这样一个真诚热心并且心底无比坦然的人,他们有什么必要再防范他呢?
于是左军趁热打铁,将贺承乾提拔为噬魂者专案组的组长,又把最优秀的人手调配给他。
就这样努力了一两个月,还真让贺承乾找到了一些线索。
贺承乾着手的方向,仍旧是沈枞的那件案子,他始终觉得方磊是受人指使,贺承乾悄悄将前日来访的周荃等人列入怀疑名单。调查这些人,难度大并且有潜在危险,可是贺承乾这个萌犬二货才不怕这些,因为左军说了,就算捅出来天大的篓子,也有他这个局长替他兜着。
……结果,真的让贺承乾捅出来一个天大的篓子。
起初,贺承乾没什么线索,他只是个普通警察,周荃却不是平民,没法像一般市民那样被他扒开私人生活、翻来覆去地查找。实在没办法,他只好把注意力放在了最容易关注的地方:周荃最近几年的出行线路上。贺承乾是想看看,这位议长大人有没有去过什么奇怪的、原本不该去的地方。
周荃离开首都星的频率很高,绝大部分是去殖民星球的公事访问,都是工作上的需要,也都有陪同人员。除此之外,有少许私人旅行,基本上是去风景优美的殖民星球度假。
但是,其中一次旅行引起了贺承乾的注意:五年前,议长周荃以私人旅行的名义,去了爪哇巨犰星。
贺承乾仔细检索了一下记忆,确定周荃那次到访的时间,自己就在国家监狱里,然而他并不知情。
无缘无故的,周荃跑到爪哇巨犰星去,是想干嘛?
贺承乾即刻联系了现任典狱长朱玄,拜托他查找一下周荃到访期间,监狱访客进出名单,以及太空港出入名单。
很快,朱玄发来了调查结果:监狱进出名单里没有周荃,就是说,他不是为探监或者探望工作人员而来。
“太空港的出入名单里,倒是有点奇怪的地方。”朱玄说,“议长先生抵达爪哇巨犰星的次日就离开了,三天后才回来。然后从咱们这儿出发,回了首都星。”
贺承乾赶紧问:“那三天,他去了哪儿?”
“不知道。”朱玄摇头,“我从搜索信息里,只能看见他登上了一艘树人商船。”
“树人?”
“嗯,就是那种满宇宙做生意的木呆呆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