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仆人,还吃不到肉羹呢,倒是这刘家小子有口福。
“……”
犬子捧着肉羹,道声谢谢。
犬子对吃肉羹的印象,很遥远,他幼年吃过一回。当时生病多日,外祖父买来一块很小的猪肉,让阿母做肉羹给他吃。真是美味,这么多年仍回味无穷。
夜里,犬子和母亲说他明日要随庄家大郎、二郎外出狩猎,刘母叮嘱他务必小心。对于犬子有着过人的箭术,刘母担虑多于欣喜。不过既然是跟随庄家兄弟上山,她比较放心。
“阿母,今日卖鱼的钱。”
犬子掏出数个铜钱,递给刘母。
“你自己存着,阿母有需要会找你拿。”
在刘母看来,犬子已能独挡一面,她甚至觉得,到犬子成年后,家里说不定能过上宽裕的日子。
犬子回自己房间,他将铜钱放入一只竹筒中,这竹筒上还有个盖子。
近来,犬子偶尔到吴家店卖鱼干,攒下了几个铜钱。刘母不收犬子的钱,让他自己存。犬子砍下一个竹筒,制作成储物器,用来放铜钱。
而后,他从床边取来一副弓箭,出屋到院中挂靶子的地方练弓。箭一支支飞射而出,快得让人看不清,几乎是瞬间,箭囊中的箭被射空。犬子面无表情走至靶子前,将箭拔出,放入箭囊,又继续啪啪练弓。
第二日天未亮,犬子便就携带上弓箭,前往庄家院子。院子灯火通明,两辆马车等候出发。庄秉已上车,在和车夫交谈着什么。庄扬见犬子过来,对犬子招了下手,他笑语:“阿弘,你上车来。”
仿佛已有好些时日,没和庄扬说上一句话,犬子开心地点头。
这趟狩猎,为免延迟,不带仆人。犬子年纪小,只怕是跟不上队伍,何况他也不是庄家奴婢,不必侍奉在车后。
犬子将弓箭递到车上,他翻身登上马车。
他幸福地坐在庄扬身旁,闻到庄扬衣服上淡淡的香味。
易叟扬鞭,犬子的模样似激动似紧张,搁放在大腿上的双手拳住。
“第一次坐车?”
“嗯。”
“莫怕,很快便到了。”
庄扬唇角上扬,晨风吹拂他好看的脸庞,吹动他耳边的几缕发丝。犬子将头低下,端端正正坐着,再不敢乱瞧乱看。
马车驰骋,犬子一路露出惊喜的表情,他只坐过慢吞吞的牛车,坐在马车上有一种冲锋陷阵的畅快感。
“二郎,西鼓山在哪里?”
“在涞里。”
庄扬看着犬子兴致勃勃的样子,想他有极佳的射术,却不知和涞里的游徼段广宗比,谁更厉害些。
第27章 猎与护
段广宗是位样貌落魄的胡渣男, 个头高大, 犬子见到他,才想起之前夜晚在河对岸看到的骑马之人, 便是他。
段家破旧, 厅堂窄小, 段妻取来竹席,铺在院中, 请众人落席。段妻穿着寒酸, 她身边跟着一位小女孩,看似和庄兰差不多大, 长得瘦小。她乖巧跟在母亲身后, 搬来木案和压席的竹镇。
“几岁了?”
庄扬帮女孩摆放木案, 询问女孩。
“十岁。”
“唤什么名字?”
“小思。”
女孩生分,不时将目光抛向父亲,不过庄扬问她话,她也都会回答。
庄扬从怀中取出一包桃脯, 抓起一把桃脯放在女孩手心。女孩不敢收, 回头寻找大人。
“收下, 给你吃。”庄扬言语温和。
此时庄秉他们正和老段交谈,并没有注意到庄扬这边的情景,唯独犬子看得清楚。
庄扬有自己的小趣好,他喜欢吃桃脯,由此身上携带了一小包。
桃脯柔糯甜美,回味带些许酸意。
犬子盯着女孩手中的桃脯看, 倒不是馋想吃,而是好奇是什么东西。
待女孩跑远,犬子收回目光,却见庄扬在看他。
“将手伸出。”
对上庄扬的笑容,犬子乖乖将手掌递上去。庄扬在犬子手心处放下四五块扁圆、黄色的食物。
“这是桃脯。”
大概是以为犬子也想吃,便就分他几块。
犬子没有辩解,庄扬给的东西,他很珍惜,他捧到跟前,捡起一块,放入口中,又甜又酸,犬子不是很喜欢吃。在庄扬的注视下,犬子只好将手上的桃脯又吃上一块。
涞里离县内很近,想来是因此,住在县中袁安世和武亭长,才姗姗来迟。
“让众位久等了。”
袁安世歉意的拱手行礼,他身上背负着一幅陈旧的弓箭。
“都到齐了,走走,打猎去。”
武亭长跳下牛车,持着一柄青铜长矛,兴致勃勃吆喝着。他打量众人,见着犬子,又是对犬子吹胡子瞪眼,犬子面无表情看着他。
“怎么还带来一位小孩儿,小孩,你知道野猪专门顶人肚子吗?这样扎一个打洞,肠子什么的都拖出来。”
“……”
犬子没有回答他,含着桃脯不言。
“哎呀,小子很傲啊。”
武亭长见吓唬不了犬子,兴趣索然。
老段牵出骏马,背负巨弓,手里还提着一柄冒着寒光的环首刀,战斗力十足。
老段是游徼,游徼的生活,四处捕抓盗匪,不时要与人打斗,相当惊险,所以身上装备的武器多。
“不说野猪,就是老虎看到老段也要跑啊。”
袁安世揶揄。
“不说刀,单是弓,在临邛,可没有几个人能拉开段兄的二石弓。”
庄秉与老段相遇时,便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