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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微微一笑,道:“楚留香他们可以处理,不需要红兄出手。”

一点红哼道:“你是怕我杀人吧?”

花满楼似也没想到,他的问话竟然如此尖锐,语声一顿,才叹道:“是。”但手指还紧紧地握着一点红的手臂,就像在大明湖边、一点红发狂的时候那样。

一点红的眼中,又有一瞬间闪现出那种诡异的绿色光芒,但马上又熄灭了下去。然后他道:“为什么?”

花满楼道:“来者未必是敌人,楚留香他们也正好借机打听小王子的部族所在。”

一点红缓缓摇了摇头,道:“我是问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人。”

花满楼道:“没有人注定应该被杀,也没有人是天生就该杀人的。”

一点红冷笑道:“你不喜欢杀人,但你可知你抓住的这只手,已杀过多少人么?”

花满楼的手指蓦地又紧了紧,他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涩,咳了一声才道:“我相信,那并不是你高兴去做的。”

一点红道:“高兴也好,不高兴也好,人总是我杀的。这只手上已染满了鲜血,再多一些又何妨?”他没有等花满楼的回答,语声渐渐变得凌厉而急促,继续道,“其实你不懂,像你这样天真的人,永远也不会懂……杀人,是会上瘾的!起初,你杀了人会害怕,会一连十几天做噩梦,但是后来,后来你就习惯了……”

“看着剑锋刺入血肉里的那一刻,你会变得兴奋,仿佛达到了人生的巅峰!你发现杀人也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有一段时间不去做,你就会难受,会焦虑,会莫名其妙地暴躁……直到再次杀人才会令你平静。”

“这时候你才发现,杀人这件事,已融入了你的血脉里,变成你的一部分而存在。所以你只有继续杀人,继续发现自己的存在,不然……你就分不清自己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他再也无法说下去,只因他的嗓音已变得嘶哑,整个人也无法再站直,而是一点一点地蜷曲下去,直到他蹲下身,额头碰到了自己的膝盖。他就那么蜷成一团蹲在沙地上,寒冷般地颤抖。

花满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也跟着蹲下去,把手按在一点红的肩膀上,轻声道:“对不起。”

一点红埋在膝盖间的声音闷闷地传来:“跟你没有关系。”

花满楼微笑道:“有关系的。我们是朋友,不是么?”他的手指感受到对方身体一丝意外的震颤,便续道,“我这个人没有什么长处,所幸的是,朋友们还愿意对我说一些心里话。我以前的朋友……在遇见楚留香以前,我的一些朋友,他们也多数杀过人。我虽然不喜欢这样,但我无权去**涉他们,只因他们都有各自的理由,有着和我不同的想法。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杀人,都是出于自己的意愿,为了达到一定的目的,而非为了杀人而杀人。”

一点红抬起头来,嘿嘿冷笑道:“我早就知道,我是不配做你的朋友的。光明和黑暗怎么可能做朋友?”

花满楼摇头道:“你好像忘记了,我才是生活在黑暗里的人。而且,若没有你的帮助,我已死了两次。”

一点红道:“你觉得欠我的人情?”

花满楼笑道:“朋友之间的人情账,永远也算不清的。你看看楚留香和胡兄、姬老板他们三个。你我虽和他们相识较晚,但朋友相交,本来也不在乎早晚。你若是真心把我们都当作朋友,当作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你自然会知道自己是活着的,而且,会活得很开心。”

一点红叹了口气,望着他道:“我真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明明是个瞎子,却好像比谁都看得开,比谁都快乐。”

花满楼的笑容更加欢畅了些,扶着一点红站了起来,道:“我有亲人,也有朋友,我有这么多值得我快乐的人和事,我为什么会不快乐呢?”

一点红摇了摇头,似还没有完全理解他话中的含义,只是转过脸去,望着远处道:“至少你现在不必担心我会杀人了。”

花满楼正要发问,已听到远处传来楚留香招呼他们的声音。

◇  ◆  ◇

那自称“绝命烈火蜈蚣帮”的强盗们,已灰溜溜地走了。胡铁花则在后面装模作样地跺脚叹着气,说扒下他们那些金光闪闪的铠甲来,总能换几个钱,补偿一下他没能打个痛快的心情。

而新来的那一队骑士,为首者正兴高采烈地牵着楚留香的手,问长问短不休。只可惜他说的话,楚留香十句里连半句也听不懂,姬冰雁在旁也只能猜个七七八八,于是把小潘招呼过来,充作通译。

小潘方才听见一点红和花满楼提到“杀人”二字,早扯着石驼一起躲得远远的,这时明白已无危险,就给楚留香和对面那生着一把青色大胡子的骑士传译起来。

那骑士的诨名就叫做青胡子,是这一骑队的队长,刚刚听楚留香口中提起“哈日塔娜”这个名字,便一脸的激动。果然一问之下,他们正是风之国的族人,也因为小王子黑珍珠久久不归,心生焦虑,正打算派人前往中原寻找。

楚留香解释了自己与黑珍珠结识的经过,以及风之国首领札木合被人所杀的真相,青胡子便已敬佩得五体投地,拉着他一个劲叫道:“好朋友!你们大家,都是我们风之部族的好朋友,永远!”

楚留香勉强笑了笑,叹道:“可是小王子现在被那凶手的同伙劫走,至今下落不明,我们也正在找她。”

青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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