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琰放下了手里的镀银签子,把一旁的小碟放到梅长苏面前:“蟹肉性寒,蘸上蟹醋再吃。”蟹醋里头搁了姜,能暖胃的。
“好。”梅长苏柔柔应了一声,将蟹肉在蟹醋里滚了一圈才放进嘴里细细咀嚼,蟹肉的鲜甜和蟹醋的酸,再加上姜的微辛,三种味道一齐在嘴里慢慢化开,那味道自然是绝妙至极,惹得梅长苏也禁不住餍足地眯了眯眼。
萧景琰见他吃得心甜意洽,也觉得很是高兴,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加快了些。不多一会儿,整整一只蟹就被拆分**净,壳肉分离得很彻底,壳都在盆里好好搁着,而肉都顺利到了梅长苏的肚子里。
“喜欢就多吃一些,好不容易到节令了,平时可难得吃到的。”
“不成,这蟹肉偏寒,我还是适当少吃些为好。”
“我都问过了,不要太贪嘴,吃两只总是没问题的。”
萧景琰一边笑,一边又开始剥第二只螃蟹。
旁人要是见了这样,少不得要大吃一惊。
这萧景琰作为一个皇帝,肯亲自为一个并没有一官半职的江湖人剥蟹取肉,这是大多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事情。莫说林殊是个少爷,梅长苏是一盟之主,他萧景琰可也是身娇肉贵的皇子出身。可萧景琰不光做了,还能做的得心应手,也不得不说并不容易。
如今是日子倒是平静了下来,萧景琰只觉得他们分开那十多年,又并上后来的两年,能像现在这样实属不易。他也不愿意去想别的,就想趁着梅长苏回来,能尽自己所能为他做些什么,小到衣食住行,大到人生大事,他都很想一点一点参与进去,是万万不肯再错过哪怕一分了。莫说剥蟹这样的小事,就是让他做别的,那他也是甘心的。
梅长苏笑弯了眼,也不说别的,只静静吃完一整只蟹,才放下筷子,笑意深深地盯着萧景琰看:“你不吃么?”
“你先吃,我之前吃过了。”
“瞎说,今天不才剥了一只吗?”
“之前百蟹宴的时候,你不是不愿意去吗?”
“百蟹宴上吃的和现在的能一样吗?”
梅长苏边说边伸出白皙的手臂,从萧景琰手里拿过了工具,又从桌上取了另一只还未剥开的螃蟹。
“这一只,就让草民来给陛下剥吧。”
而萧景琰长臂一揽,也不顾满手黏黏糊糊的蟹油,直接就将梅长苏带到了怀里。
“那你喂我。”
梅长苏瞪他一眼:“喂什么喂?”
“不成,你喂我。”萧景琰一脸无赖。
梅长苏手里刚好把蟹的腿和钳子都折了下来,剩下一个饱满的蟹的身体还在如削葱根的手指里拿着。瞧着萧景琰眨眼期待的样子,也就顺了他的意,把手里的蟹盖掀开,用银箸挑出了蟹黄。
“张嘴——”
萧景琰乖乖张开嘴,心满意足地享受梅长苏亲自喂到他嘴里的食物。
开什么玩笑!别说梅长苏,就是以前他还是林殊的时候都没这么喂过他,念及此,又张开了嘴:“还要。”
“三岁小孩儿。”梅长苏撇撇嘴,又用小锤敲开蟹腿,丝丝条条的蟹肉随着他的动作尽数被扯了出来,又落到了萧景琰嘴里。
“三岁小孩儿又如何?你不也喜欢得紧?”
“没羞没臊。”
萧景琰搂紧了半坐在他大腿上的梅长苏,用右脸颊蹭了蹭他的脸:“没羞没臊就没羞没臊吧,朕如今美人在怀,软玉温香,还管他那么多呢?”
有你在此,夫复何求?
桂花藕粉糖糕
比秋天更先来到的是冰雨,而比梅长苏更早苏醒的,是他的鼻子。
那一个早晨,梅长苏就是被一阵一阵钻进他鼻子里的桂花甜香从彻夜的梦境里勾出来的。
熹微的晨光从方形小窗格里透进来,洒在他的脸上,让他甫一睁眼时觉得有些刺目,故而看不太真切床边的人的样子——虽然他知道,那肯定是萧景琰。
梅长苏略略眯了眯眼,才看清了萧景琰。他半坐在床边看着他,背靠着床头,由上至下用极温柔的目光俯视着他。似有暖光栖在他的鬓边,又或许是他的眼神和暖,连带着那浅淡的白光也变暖了。而那一阵桂花的甜香气,就来自于他手边的床头小柜上搁着的一盘嵌了桂花金色的小点。
“看来今日苏某有口福了,陛下亲自给苏某准备了早餐。”梅长苏稍稍缓了缓刚从睡梦中醒来,还不太充盈的气息,才带着笑开口。
萧景琰见他醒了,也漾出一个微笑,忙伸出了手扶梅长苏慢慢坐起,又拿过几个软垫放在他身后,好让他靠得舒服些。
“今日早朝过了吗?”
“巳时了,早就散朝了。”
“也不早些叫我起来,让我起这么迟?”梅长苏不赞同地摇摇头,顺手接过太监送过来的漱口水和洗脸毛巾。
看梅长苏清洗完毕后,萧景琰方开口:“你这几日精神不太好,我想让你多睡会儿。”
“那你还拿着这好东西来勾我?一勾我就醒了。”
“我哪知道你这犯了馋虫,竟然一闻这食物香味就醒。”萧景琰边笑言,边微微偏过身拿来了拿一小盘点心,平平端在梅长苏身前。
“桂花糕?”梅长苏一看,问道。
萧景琰却含笑摇摇头:“你先尝尝吧,从昨夜到现在米水未进,定是饿了。”
梅长苏看着萧景琰一副卖关子的模样,不觉有些好笑,却还是依言从盘中拈起一块放入口里。结果这刚咬第一口,就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