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接到婆家家里来。车有多豪华,就说明这家人有多富裕。今天诗华的花车,一水儿的奔驰宝马,主车是辆宾利,都是传统的黑色。当然不敢开带张扬的车,毕竟欧阳家是官家,这年头也怕落人口实的。
任啸怀结婚的时候,主婚车是劳斯莱斯。那时候顾家臣都没能去,没看到那花车有多漂亮。
我娶你要用什么车呢?任啸徐看着怀里熟睡的那张小脸。
二十五岁的年轻面孔,比他还大上小半年,睡着的时候却是一脸稚气未脱的模样。这小家伙刚考上公务员那会儿,任啸徐觉得他整个人都老了五岁。这段时间没在工作了,尽管受了些惊吓,却没有以前那种疲惫的感觉了。
所以……你其实还是喜欢这样的,是吗?不用工作,就这么呆在我身边。每天等我下班回家,我们一起吃饭,聊天,做爱,然后一起睡觉……在我生病的时候照顾我,在我疲倦的时候帮助我放松,在我沮丧的时候,陪着我大江南北的游玩,让我能重振信心……
你还是喜欢这样的,不是吗?
然后,我再帮你弄个孩子,我们一起把他养大。你就在家里带孩子,反正你都有经验,小孩子又都喜欢你……你可要记得教他们叫我爸爸啊,如果随便叫了你爸爸,我是不同意的!
思绪就那么渐渐的飘远了,连日来萦绕脑海挥散不去的那些事请,似乎都在这一秒远去。眼中只有车窗外不断向后飘过的风景,和怀里这张熟睡的脸庞。
不是不觉就过了那么多年了……是啊,不知不觉,已经快十年了。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十年之后,我们还能紧紧相拥,在怀抱里逗留。哪里都找不到你给我的温暖,有了你,不系之舟,才有了停靠的码头。
十年前的顾家臣是什么样子呢?任啸徐忍不住回想,思绪飘飘忽忽,回到那张稚嫩的脸庞。那时候没有人想得到,那个畏畏缩缩,又害羞,又怕生,话又不多,还曾经在厕所里被人围着踢打的小家伙,能够长成为现在他怀里这个坚毅的男人。虽然,他现在同样的畏缩,同样的害羞和怕生。
他就像一颗植物,在没有长出花苞的时候,大家都觉得他不过只是一棵草,还是那种脆弱的,经不住风雨,看不见未来的草。可是慢慢的等他长大了,开花了,才知道,原来这朵花是如此的幽香……可就在你流连于他的花气袭人,慢慢的,发现茎杆竟然长得结实了。随着时光的推移,到了一个阶段,你才发现,原来他是一颗木本植物。
原来,他所拥有的从来就不仅仅是花。只是世间的人,总是很容易被花朵吸引住目光,看不见其他罢了。
真好,你让我看到了你的全部。你的根,你的叶,你的花,你的柔弱和你的刺……还有你的果实。
短暂的休息,大脑在瞬间空白,只剩下一朵花安静开落,默然相爱,寂静喜欢。
但愿能够就这样停留。可是总有处理不完的现实,梦魇一样的缠绕了进来。
“少爷,大少爷在香港那边,正在和一位美商谈生意,想要把美国那边的货接过来……”
“总经理,欧洲那边的口风还是不松,他们说如果任氏坚决要引进美国的街货,他们将重新考虑和任氏的合作……”
“少爷,沈氏集团最近有点动作……”
“总经理……”
任啸徐从这些杂乱的声音中惊醒,那声音仿佛交织的摇滚乐,在他耳边叫嚣肆虐,挥散不去。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一口井,日复一日的暴晒,日复一日的取用,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抽空了,血液已经干涸,脑袋像干旱的土地那样龟开裂纹。
只有在和小家伙拥抱亲吻,和他在床上激烈的交合的时候,才能感觉到一丝的滋润。
只有你才能给我那样的滋润……缓解我的焦虑和痛苦。所以,去他妈的别人的眼光,去他妈的世俗的约束和道德的衡量,扒开那层外皮,我们不过是愚蠢的人类,是恶心的,自私的,最钟情于自相残杀的人类。所以,我乐意用尽一切手段,只求留你在我身边。
决定了,任啸徐心想。
就要把你关在家里,给我做饭带孩子!
他掏出手机打通了一个电话:“安执事?叫小朱把孩子带过来,对,和奶妈一起,还有他的东西。让她们带上自己的行李,对,这段时间就留在我那儿,和孩子一起留在我那儿。带几个人来,我要重新收拾屋子。”
于是,当顾家臣酒醒过来,迷迷糊糊地跑出去找水喝的时候,发现家里面多了好几个佣人,还有之前见过的两个保姆,还多了好多小孩子的东西。客厅正中间摆着一张小小的婴儿床,任连城就安静的躺在那里面。
顾家臣端着杯子的手就那么停在半空中,他差点就脱手把杯子掉到地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顾家臣问其中一个佣人。
那佣人见到顾家臣醒过来,就迎上来说:“是这样的,顾先生,少爷说,他要和孙少爷一起住,让我们过来帮着收拾东西,把二楼的房间收拾出来,你们搬上去,然后让保姆们住在下面……”
啊?搬到二楼去?
顾家臣环顾四周,眼睛触碰到厨房旁边,转角的那个楼梯,才想起来这房子是复式的,主要的卧室其实都在二楼。只不过任啸徐嫌爬楼梯太麻烦,家里又只有两个人住,所以二楼一律没弄。
现在要搬上去,那衣帽间和卧室还有浴室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