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成蹊暗暗叹了口气,感觉仿佛就要圆寂了去。
不过嘛傅成蹊转念一想,记起那日在京城的客栈里,白简行春梦一场后的窘态,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这小子也早该通晓人事了,白简行也是举目无亲孤家寡人一个,带他逛勾栏也算是为人师兄的分内事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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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两人踏入月盈楼的门槛,原本充斥着淫身浪语的大堂突然一片寂静,几十道惊异的视线齐齐射向白简行与傅成蹊。
要知道,此刻站在这里的悬剑素衣冷面少年,与他身侧这位独眼倜傥公子,是整个沧北县最无可能出现在月盈楼里的,一个终年冰山冷面不苟言笑,一个是断袖断出了风骨,都是绝不近女色之人。
体态丰满风韵犹存的老鸨脸上堆满了笑,迎上前道:“莫公子——”眼神扫了扫一旁的白简行,迟疑道:“白公子,可是来我这儿找姑娘的?”显然,比起看到莫穹,看到白简行更令她难以接受。
白简行瞧都不瞧她一眼,淡漠道:“不找。”
老鸨脸上的笑瞬间凝固,嘴角肌肉保持一个滑稽的弧度:“……到我这儿不找姑娘,白公子说笑了。”
傅成蹊只得干笑两声,道:“在下久闻桐婉姑娘芳名,今儿带师弟来想一睹其芳容,不知今夜是否方便?”
还未等老鸨回答,忽听得一个酥软旖旎的声音说道:“可是莫公子?奴家等公子许久了。”佳人浅浅一笑,眼波流转,面若春花,笑生百媚,举手投足更是千般风情。
傅成蹊一时失了神儿,桐婉一声低低浅笑才将他魂儿唤了回来:“公子随我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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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如早与桐婉打了招呼,说莫穹是他的挚友,一直仰慕阿姐却未能如愿一见,桐婉宠爱弟弟,自然也待傅成蹊与众不同,分外温柔体贴。
三人移入挽月阁,桐婉又唤来了一位叫舞袖的姑娘陪在白简行身侧,自己则替傅成蹊斟了满满一杯酒。
傅成蹊举起酒杯浅浅地喝了一口,目光迅速扫了眼挽月阁,屋内陈设精巧绮丽,古玩字画也颇有讲究,安神香缭缭升起,窗幔挽纱,临窗的桌案上放着一盆藤蔓植物,茎蔓翠绿攀援而上,依依袅袅。
一旁的舞袖紧紧挨在白简行身上,白简行也不扭捏躲避,只面上摆出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舞袖从未见过如此难办的客人,面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
傅成蹊心里好笑,面上却做出一副为人兄长的模样,低低贴在白简行耳边说道:“阿简,探查的事包在我身上,今夜你就敞开玩罢,别辜负了姑娘一片美意。”说罢朝白简行使了个眼色。
说话间傅成蹊的鼻息缠绕在白简行耳珠子上,瘙得他心中一阵焦躁,血气翻腾,面上自然有了点血色。
傅成蹊瞧白简行面色微红,以为自己那几句混账话说到点子上了,又朝他意味深长一笑,白简行的脸拉了下来。
桐婉看傅成蹊似不大愿意喝酒,莲步轻移走到一把瑶琴旁:“奴家为公子弹奏一曲可好?”
傅成蹊含笑道:“能听桐婉姑娘的琴音,当真三生有幸。”
桐婉温婉一笑,低眉挽袖,指尖一拨,袅袅琴音在屋中弥漫开来。
琴声固然动人,傅成蹊却没忘了了正事,假意专心听曲儿实则暗暗进行灵查。一曲弹毕,傅成蹊却未发现这挽月阁有什么异常,桐婉姑娘身上也没有半点魑魅魍魉留下的气息。
正当傅成蹊蹙眉思索时,白简行瞧他一副心神恍惚的模样,以为他看桐婉姑娘看痴了,面上虽然波澜不惊,胸中却莫名堵了一口闷气,又发作不得,越发焦躁,恰巧一旁的舞袖姑娘不停给他斟酒,索性一杯一杯地喝了个干净。
他喝得越快,姑娘添得越勤,一壶酒见了底。傅成蹊看他喝得这般开心,也不多言,默默地欢喜这小师弟终于上道儿了。
月上中天,桐婉姑娘看白简行有点微醺的意思,时候也不早了,便朝舞袖使了个眼色。舞袖会意,整个人软软地贴在白简行身上,娇滴滴道:“白公子,我们换个地方罢?”
白简行缓缓抬起迷蒙地醉眼,木然点了点头。傅成蹊咂舌,这小子哪里是微醺,分明就醉透了!
喝多了的白简行甚是乖巧,随舞袖站起身,却扭过头,面朝着傅成蹊站住不动,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瞧着他,水光潋潋的看得傅成蹊甚是欢喜。
“阿简,乖,跟舞袖姑娘去罢?”
白简行木然点了点头,身子也不踉跄,乖乖跟着舞袖挑了帘子,进入另一间厢房。
傅成蹊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真心为小师弟终于能一尝云雨之欢欣喜,心头却莫名涌起一丝涩涩的惆怅,甚至有种想要叫住他的冲动,最后还是忍住了。
一种空落落的不舍,莫名其妙,可笑至极。
傅成蹊自嘲般扬了扬嘴角,回过头时,桐婉姑娘已经坐在床榻上,低眉浅笑,一双杏眼微微挑起,含情脉脉地瞧着傅成蹊。
傅成蹊心中咯噔一声,这么快就要进入正题?缓步走到桐婉跟前,低头,手指挑起精巧的下巴:“桐婉姑娘——”
桐婉眼含秋波眨了眨眼睛,傅成蹊莞尔一笑,一股异香弥漫在桐婉鼻间,含情脉脉的杏眼顿时水雾弥漫,力道全失,两眼一黑,意识倏然离去。
“多有得罪——”傅成蹊托住桐婉倒下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将她放置在床榻上,双指按住她眉间,凝神敛气,进行进一步灵查,反复数次,却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