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孔洞,发出埙一般呜咽的声音,与这些苍凉的背景不同,围绕着篝火炙烤牛羊肉的士兵们脸上倒是露出一些欢乐的神情。
因为还在汉境内,并不需要担心随时会袭击的敌人,他们有些狼吞虎咽着刚刚烤好的肉,有些举起盛酒的皮囊畅饮,还有人唱起了边关流传的歌谣。
刘据正用竹签子扎着两大块肉,动作并不熟练地放在火上翻烤着,张贺作为随军校尉,同时兼任了匈河将军司马一职,巡视了一圈士兵之后走回到刘据身边,在他旁边蹲了下来。
“军营生活难免艰苦,殿下还习惯吗?”张贺询问道。
刘据转头,火光将他有些苍白的脸照得通红,平素娇生惯养的太子被一口烟呛到了,咳嗽了几声才回答:“我没事,咳咳,就是这肉怎么都烤不熟。”
张贺从刘据手中自然地接过竹签,开始娴熟地翻烤起来:“你把肉块切得太厚了,里面不容易被烤透,而且烧烤的时候要注意翻滚,否则很容易烤出夹生肉。”
“这烤肉也有这么多的学问啊。”
“那是当然。”张贺转头温和地凝视着刘据,“我早说了你好好的长安不呆,非得跟我来边关吹风。”
“子珩你都已经参加过两次战斗了,在这方面懂得比我多很多。我怎么能再呆在长安固步自封呢?再不出来看看,你可要样样都比我强了。”刘据脸上露出了小时候那样的好胜心,令他看起来显得有些稚嫩。
张贺爽朗地笑了起来:“陛下就没有打过仗,还不是运筹帷幄的天之骄子?殿下你大可不必非得在亲力亲为上和我比的。”
“那是你们不知道。”刘据压低声音说,“我偷偷告诉你个秘密,每次舅舅和表哥出征的时候,父皇在宣室殿内秉烛对着舆地图直待到天亮,还对我说,恨不得能自己也插翅飞到那广袤的草原上去吧。”
“也许每个男人心中都要一个驰骋沙场的英雄梦。”张贺拔出腰间的短剑,将在风中有些要熄灭的火堆拨弄得烧得更旺了些,“其实我也是如此,当初看到大将军河朔凯旋归来,骑在高头大马上迎接长安城的万民敬仰的时候,我也热血沸腾,想做一个世人心目中的英雄。可是当我真的踏上战场,却发现两军对阵,不仅仅有豪情壮志,更多的是生死杀戮的残酷无情。”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我不能只做一个守仁的太子。”刘据的眼睛闪着坚定的光芒,“自从史良娣和我提了一些以后的事情之后,我想过了,我也不能困于深宫,而是要多出去增长见识,这样才能成长起来,保护好我的家人,保护你。”
张贺听着太子情真意切的一番话,心里很是感动,背后不远处士兵们正在唱着雄浑的军歌,借着这大漠月夜的豪迈气氛,张贺也说出了一直藏在心底的话:“其实我来到这里,一路不停地迫使自己成长、变强,也是为了能够更好地保护你。”
“子珩……”刘据握住张贺空闲着的左手,“上次你欠我的那个彩头,是不是可以趁着这月黑风高,让我亲回来?”
“尽胡说,这月光明亮,哪里月黑风高了?”张贺慌忙站起身来,走开前将烤熟的肉连着签子扔回给刘据:“肉烤好了,殿下慢慢吃吧,我还有军务在身,暂不奉陪了。”
刘据看着张贺紧张离开的身影,嘴角上扬,显然是非常开心。他咬了一口张贺帮他烤好的肉,果然味道很是不错,看来张贺是真的越来越适应军营生活了。
刚才张贺和他推心置腹的那句话,刘据知道张贺是完全出于真心的。
当初他第一次见到张贺时,对方还是个一脸懵懂可爱的团子,这些年刘据看着张贺一点点学习进步,其中付出的辛苦和心血都不计其数,听说张贺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自己,刘据瞬间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如同泡在温水里那样酥软,恨不得将张贺抱在怀里。
虽然张贺借口躲开了,但这个彩头,刘据还是盘算着什么时候好好讨要回来的。
大军在沙丘背风处休息了一个多时辰,就重新骑马前行。在夜晚马蹄践踏起砂砾,真的好像飞腾的雪花。
一万人的骑兵披星戴月,经过那些沉默不语的胡杨木,朝着更远处的地平线前行。
终于到了天亮时分,一轮红日从远处冉冉升起,将金色的光辉撒在每个骑兵被露水和雾气沾湿的披风上。
在众人的视线前方,一座宏伟的城池出现在眼前,这座城池因地制宜,用当地的沙土堆垒成黄褐色的城墙,在墙垛上插着旗杆,以红黑为色调的汉军军旗在风中烈烈作响。
这就是赵破奴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金城郡令居县。
作为扼守河西走廊东门关口的战略要地,在当年霍去病夺取河西走廊之后,汉军就一直长期在此地驻扎守护。再加上前几天汉天子下令迁徙内地百姓实边,令居由一座军事重镇,变成了军民共同居住的一座边境大城池。
令居县令和守军将领早就接到诏令,派人在城墙上守候,看到远远汉骑兵扬起的灰尘,就命人将城门打开,提前来到官道旁边,迎接汉军的到来。
县令姓王,是从中央委派到此地的文官,而守军将领姓陈,出身六郡良家子。两人拜见赵破奴之后,将他们带到了令居守军的驻扎地。
王县令说道:“将军旅途劳累,我已经为大家安排好了歇息之所,还有您之前来书要求我准备的粮草,也已准备妥当,等到大军开拔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