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顶。几缕寒风从高旷处刮来,吹得张贺打了个冷战。
东方朔在台阶上用长矛挡住了张贺前行的脚步:“君止步,陛下正在会见丞相长史。”
“我来找我爹。”张贺故作天真地问,“你可有见到他?”
东方朔的眉毛略微皱了皱,张贺心知不妙,又看到旁边的其他士兵正用一种怜悯的目光望着他,连忙恳求道:“请东方先生助我。”
东方朔看他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终究是于心不忍,压低声音说:“你且附耳过来。”
张贺连忙凑了过去,只听东方朔在他耳边低语:“张汤今日见过陛下已经先行离开,他前脚刚走,丞相后脚就来请罪,本来丞相请罪也没什么,丞相离开之后他的两位长史留了下来,向陛下呈交了一份供词,上面列举了张汤的几大罪名,陛下看完非常生气,张汤还没出宫门就叫人把他喊了回来,这会应该正在当面对质吧?”
“我能进去面见陛下吗?关于这件事,我也有话要说。”
“你就别添乱了。”东方朔拍了拍张贺的肩膀,“且不说陛下命令其他人一律不得进宣室,再说陛下正在气头上,你去只怕非常没有半点作用,反而火上浇油。”
张贺其实理智下来想想,自己如果强行去宣室求见,说不定就是这个效果,但他既然都已经穿越过来了,又怎么能坐视张汤重蹈覆辙,走上史书记载里那自杀的老路。
不去试试看又怎么抓住扭转命运的变数呢?张贺攥紧拳头,在心底下了决心,扭头急忙往太子宫跑去。既然刘彻此时什么人也不允许再进入宣室,但有一个人是例外,他可以不宣而入宣室,拥有骄纵而不被问罪的权利,这个人就是当朝太子,刘据。
刘据正在院子里练剑,李禹现在也长高了不少,正在当太子的陪练,而李娃坐在一旁,不时为太子哥哥加油呐喊,害得李禹回过头来笑骂了句:“你到底是帮谁?没看你大兄都快被太子殿下打趴下了吗?”
“当然是帮太子哥哥了。”李娃歪着脑袋回答。
“太子,太子殿下!”
刘据听到身后不远处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喊,连忙转过头,只见张贺大冬天连斗篷也甩开了,跑得一头热汗,于是把手中的剑丢给李禹,关切地走上前问道:“张贺你这是怎么了?”
张贺气喘吁吁地缓了口气,一把抓住了刘据的手:“殿下帮我。”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想看太子怎么帮贺贺?
我还打算着拿张汤小虐一下贺贺呢
第74章 对质
刘据看到张贺用手拽住自己的袖子, 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仿佛惊惶的小兽, 不由得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是我爹……”张贺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李家兄妹, 附到刘据耳边低声说, “我爹被丞相长史诬告,陛下震怒要问罪下来, 又不准旁人踏入宣室半步, 我只能找殿下帮忙了。”
“你是想我领你进宣室?”刘据说, “可是父皇正在气头上, 你人言轻微, 去了并没有什么用处,搞不好会火上浇油吧。”
“事在人为, 还请殿下帮我。”
刘据带着张贺急匆匆赶往宣室的时候, 正看到丞相长史之一的王朝从台阶上走下来, 向太子行礼之后,他冷冷斜视了一眼张贺,径自走开了。
张贺此时也没有心情多费口舌, 他直接朝殿门走去, 士兵将他拦在外面:“无传诏, 大臣不得擅自入内。”
刘据说道:“我有急事要见父皇, 难道你们连我也要拦下吗?”
士兵恭谨地回:“太子殿下可以进去, 但张贺不行。”
张贺站在大殿门口,焦急地伸长脖子往里面张望,只看见天子端坐在宣室正中, 面部表情藏在阴影里,看不清喜怒。
“朕最近听说,朝廷里有什么打算,商人都事先知道,加倍屯积货物,这都是因为有人把朕的计划提前泄露给了他们,张君你知道这件事吗?”
张汤背对张贺站着,他略带惊讶的语气传来:“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一定是有人背地里这么做。”
张贺连忙跺脚,张汤这是说错话了。果然刘彻听到张汤的回复之后,冷笑数声:“有好些决议是朕在这宣室殿内和你这御史大夫单独商议的,这世上还有第二个人胆敢泄露吗?”
张汤连忙谢罪:“臣忠于陛下,从来不会做这样以朝廷利益牟取私利的事情,这其中一定有人作乱,但绝对不会是经由臣之口。”
“好一个绝非因为你。”刘彻将一张轻飘飘的纸抛掷于木质地板上,“这里写着你的八条罪名,你的友人田信已经供认,对于此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田信怎么会下狱?”张汤脸色微变,用颤巍巍的手捡起那张薄纸,纸张虽薄,那上面写的东西对他来说却重逾千金,那上面一条条罪状,经由朱买臣这个大儒生的手修饰润色,简直将他张汤写成了一个罄竹难书的大恶人。
“陛下,臣是冤枉的。”张汤连忙跪伏在地。
“如果只是丞相长史状告你也就罢了,朕还能以为是你们互相不对付,但连你的御史中丞也状告了你的罪行,张汤啊张汤,你说你是不是平时犯的错事太多了,都赶在进来来向臣汇报?”
“御史中丞?减宣?”张汤疑惑地说,“臣与他曾有不和,也许是他看我不顺眼。”
刘彻一掌拍在案几上:“少花钱巧语了,减中丞也许和你有仇,但他不会蠢到因为私仇拿没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