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两人走到巷子最深处,一扇两人高的黑色木门展现在眼前,两边围墙的石灰掉得厉害,露出底下的青砖。门板很干净,黑得彻底,想看点脏的地方都没看不出来。张春下意识凑近看了看发现门并没有刷漆,黑的如此彻底完全是木材本来的颜色。而门两边各挂了一个红灯笼,莫名有种熟悉感油然而生,直到一个青年出现在门里,张春才明白这熟悉感从何而来。
张春瞪着门框里的人,动了下唇硬是没发出声,倒是里面的人先开口:“张春?你们怎么一起?”
“你们认识?”回答的人是张春江,他不可置信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移动。
张春终于确认眼前的人真是纪无忧,他转头看着张春江企图得到解惑的答案。
一时间形成一个三人循环的疑惑。
“这是张春,你们以前认识?”张春江挠头,明显不觉得这两人有背着他相互认识的可能。
“你弟?那个张小花?”纪无忧看张春的眼神莫名亲切起来。
张春终于理出点头绪说:“世界倒真小,穿过了半个国境还能有缘相遇!”
纪无忧皱起眉头不解地回道:“我一直都住在这里从没离开过,这话怎么说?”
张春顿时语塞,思忖半晌问道:“你是纪无忧的孪生兄弟?”
“胡说,我倒想有个兄弟。”纪无忧忍俊不禁,弯起眼角望着张春,“别站在门外,进来!”
院子里情形和张春上次见的没什么变化,不过白天看得清楚得多,院里满是月季开得正盛,淡淡的香味飘散在空气里。张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的原因,那种令他心慌的压抑感荡然无存,就跟普通的老房子一样,看起来古老一点而已。至于为什么他能在相隔几千公里的两个地方走进同一个院子,他打算回去问问夏树,怎么想这都像是天方夜谭的事。
“无忧,谁来了?”
“爷爷,是春江,还有张春!”
黑鬼听到纪无忧的话从屋子里出来,抽着汉烟站在屋檐下望着张春,脸上那道疤虽然还是诡异但也不如晚上来得吓人。黑鬼看得张春浑身不自在,他正想说点什么岔开,却听黑鬼突然问道:“你家那位也来了?”
张春愣了两秒才明白过来他问的是夏树,于是点头嗯了一声。不过这句暧昧的话惹得张春江古怪地盯着他,半晌才小声地问他,“哪位?女朋友?”
“哪来的女朋友。”张春尴尬地回道,但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当初他和夏树住在一起的两年,除了张守宁,似乎谁也不知道,夏树那时也总是只呆在屋里不爱出门。
黑鬼沉默下来长叹一口气转身回屋,张春江见了忙跟进去,暂时放过张春的那位是谁的问题。这时张春才明白张春江所说事情变简单的意思,既然新娘的房间里有那么重的阴气,那黑鬼就能靠它找到新娘的下落,这在张春看来比卫星定位还管用。
张春江跟黑鬼进去后,纪无忧就招呼张春去旁边的屋坐。老宅子隔音不好,张春听到黑鬼不客气地在骂张春江,张春江一直没吭声,就像骂自己孙子似的。这让张春很好奇张春江和黑鬼的关系,按夏树说的黑鬼就像不出世的高人,不是随便请得动的,张春江凭什么让黑鬼帮他寻人?不过这些疑问他也没直接问,有意无意地和纪无忧闲聊。
纪无忧是个很健谈的人,两人围着张春江的话题说下来,张春也对他和张春江的事知道了个大概。两人算是青梅竹马,从同一所小学上到同一所高中,若不是张春江考上国防生两人恐怕会上同一所大学。
两人正聊得起劲,张春江突然闯进来,脸色阴沉得像快下暴雨的天空,他看着张春说:“张春,这事可能有点复杂,你回去别跟二叔说。”
张春忙问:“到底怎么了?”
“一会路上跟你说。” 张春江这句虽然是跟张春说的,但视线却落在纪无忧身上。张春能感觉出两人间的气氛突然不太对,俨然不像青梅竹马,倒像是几世仇人一般。
张春江和纪无忧两人互瞪半天,张春江终于认输地说:“我先走了。”他说完就急忙往外走,张春只得跟纪无忧告别追上去。
回去的路上张春江从头沉默到尾,直到车停在酒店的楼下他才开口说:“张春,明明是叫你回来喝喜酒的,结果却出这种事。”
“究竟怎么了?我的准大嫂她?”张春见张春江满脸阴沉,但他实在说不好他阴沉的原因,他甚至怀疑张春江这婚结得并不太情愿,没有哪个男人临近婚礼丢了新娘是他这种反应的。
张春江突然转头问张春:“你知道无忧的爷爷是干什么的?”关于张春认识纪无忧的原因,他想起张春的体质就猜到了。
“知道。”
“他说泰雨月死了。”
泰雨月就是张春江即将过门的媳妇,张春一脸惊讶地瞪大双眼,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张春江。
“而且死了一月有余。”张春江继续说。
张春不可置信地提高声调,“什么?”他不能想象一个人死了一个多月会没有人发现,甚至还能谈婚论嫁。
“这事挺复杂,简单来说是她命盘上的阳寿尽了,但人还活着。”张春江看出张春的疑惑解释道。
张春消化半天才理清这句话的意思,大概就像是游戏机,投进去的币已经花完了,但机器是好的,只要再投币就能再用。他把这个比喻说给张春江听,张春江赞赏地点头表示没错。
可是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