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龙浔缓缓地蹲下了身,颤抖着伸出那只鲜血斑驳的手去,捡起脚下破碎瓷片,意欲在自己另外一只无缺的腕上,再度添上一抹艳痕,兔儿神顿时面露惊惧,千钧一发,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竟就这样冲到了龙浔的身侧去,负手下去一把将他手上的瓷片抢下,扔掉,而自己的手指,也被划破了一个小口子,他却不曾在意。兔儿神当即便扬手扇了龙浔一记耳光,震惊了龙浔之后自己则是嚎啕大哭。
“你死了不要紧,可是......可是要是你死了,我就要被歹人欺负了......长得漂亮,也不是我愿意的,喂......”兔儿神撤下一只手来,还是那般戳戳龙浔的膛央,“所以你千万不要死啊......”惊恐的神色中,带着一缕浅显的狡黠。
龙浔见他这般,虽然停止了疯狂之举,面上却没有了一丝的表情,木讷而僵硬。
就像一块木头。
兔儿神见他这般,便自袖中掏出了一块干净的绣帕系在了龙浔负伤的腕子上,他希望能替他止住源源不断的血,手法一点儿都不娴熟,甚至是粗略。
但是,用兔儿神自己的话来诠释,便是:幼年时与同伴经常玩这样的游戏,每次,只要这样,伙伴就不会疼了。
只是,现在的兔儿神,却无法明白龙浔,他心中的殇。
*痛了,难道心,就真的不会疼了么?不,双重的折磨,为的,只是希望,让自己麻木,只是这样而已。
“唉,你不要难过了嘛,你到底受了什么打击呀,怎么这样嘛,我都被吓坏了......”兔儿神皱着眉头,面对一言不发的龙浔,他感到尤其无奈,想要安慰他,可是以他现在的智力,却找不出什么意义高深的安慰言辞来。
良久,龙浔才正面抬眸,冷冷地看了一眼,一脸迷蒙的他。他说:“你不会懂的......”
“你不说我当然不会明白啦,我又不是蛔虫嘛......”兔儿神一无所知地直言。
......
龙浔闻声,却轻勾了唇角。短促的“哼”,却俨然错失了温度。
“他本是仙界真绝色,一笑倾城,我却独为他倾心,只想拥软香入怀,温柔永久,祈万世不离。
我爱他,可最后我却亲手将他逼成了痴傻......”龙浔望眼前兔儿神道:“我逼傻了他,你说我是不是该死?我只问,若你是他,你也很爱那个,差些就将你断送的人,你究竟,会不会原谅他?他现在很后悔,他知道自己错了......你还会......原谅他么,认真的回答我......”
龙浔满是忧伤的眸子,盯着兔儿神的眼,很是郁结。
“哎怎么又是这类的问题啊......真的好难做决定哦......”兔儿神有些为难。“如果我很爱那个人的话呢,就算我觉得他伤害我是错的,我想我应该......要说真正的恨他是恨不起来的吧......毕竟因为有爱,所以生恨嘛......哎呀我考虑不到那么多啦,总之我觉得吧......每一个人,都应该有一次,被原谅的机会嘛......”兔儿神一本正经道。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龙浔的面上,浮起了一丝彷徨,却亦隐约有着淡然的惊喜。
“对呀,我就是这么想的!”兔儿神郑重地点头肯定道。
龙浔一听,却彻底的兴奋不已了,他不顾伤痛伸过掌去,将兔儿神揽进了自己的怀,颊上,溢出了会心的笑意。
“兔儿神......真的......真的谢谢你......”
他将脸靠在他的肩头,如释负重的说道,面对他此举,兔儿神却根本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龙浔要谢他。
更不明白,为何龙浔会突然转变的这么快。
难不成,就是因为他方才的那番回答,其实可以理解成童言无忌啊。
因为谁也不能知晓,若是平日里的兔儿神,面对龙浔这样的询问,究竟会怎样。
龙浔是高兴,只是不清楚,是真的开心,还是因为,他费尽心力,终于找到了一个再合适不过的,欺骗自己的理由呢......?呵,谁知道呢......”
“你心情落差怎么那么明显啊,真是善变哦......”兔儿神亦小声的嘟囔。
“因为......因为我开心嘛!你放心好了!从此以后你只安心的在这里住下,有我在,没有谁,敢动你一丝一毫......”龙浔信誓旦旦道。
“你是说真的?那好吧,鉴于你不是歹人的份上,我呐,可就在这里住下了!不过......不过我总不能龙浔龙浔的喊你啊,对了,你多大年纪啊?”
“我啊......我自己也不记得自己多大了,一万年,又或是万万年吧......”
“哇......”兔儿神瞪大了眼,吃惊。“我只有五岁唉,你比我大好多......可是呢,你看上去又很英俊呐,不如......”兔儿神看了龙浔一眼,有些害羞地垂首下去,抿了抿唇,“不如......我喊你兄长吧.......”
“兄长?”龙浔温良一笑。
“没错啊兄长,你难道不觉得好亲切嘛......”兔儿神瞟了龙浔一眼道。
“那好......就叫兄长......”
“好啊好啊,兄长兄长......从此以后,你便是我的兄长......那你是不是应该喊我一声贤弟,我们村里的文人都是这么喊的......我跟他们学来的......嘿嘿嘿......”
兔儿神抱住龙浔的胳膊,有些娇嗔道。
龙浔只是浅笑着望了他一眼,抬手宠溺地轻抚他的面颊,便再无话。
贤弟?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