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什么人?”
“不要啊!不要杀我!我……你要钱吗?你是要钱吗?我给你!”
“救命!救命啊!”
这是邬修筠给印风的第一个任务。
当然,去的不止他一个。可杀人的,却一直都是他。
他苦练多年用来自保、聊以□□的剑术,却成为了被人利用的一样工具。
南国血剑术,王族代代相传。所用剑刃要比普通的刀剑宽上一点,主攻穿刺,一剑毙命,最重要的是,所产生的剑伤很好认。
那一夜如同一场永远也不会醒的噩梦。
十几个黑衣人分别守在每一间屋内,手持刀剑,等着印风动手。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甚至还有一个小姑娘,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模样,瑟瑟发抖的躲在角落里。
最重要的,他们都是手无寸铁之人。
“不敢动手?”
那为首的黑衣人名为裘十三,见印风剑风犹疑,不禁挑眉,开口问道。
印风没有回答。
带着面具,不让人认出你的模样。不许说话,不要让他们听到你的声音。总之,来日便是面对面的时候,要让他们认不出你是谁。
那人是如此命令的。
裘十三也知道印风不会回答,冷冷一笑,将被他擒在手中隐隐呜咽的女人向柱子上一推,折了她的脖子,然后将她扔在地上。
“都是被剑所杀,那也看上去有些奇怪,多几种死法才会让人不生疑。”
吩咐了手下之后,他又看向印风,颇有些桀骜不驯的开口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可像我们这样的人,入了这一门后,便要有自知之明。你只是别人手里的一件工具,必须要服从别人的命令。如果不能,就该去死。”
印风紧了紧手中的剑。
这条路走到现在,虽有命运的捉弄,可一直都是他自己选的。
既然选了这条路,就不该后悔。
“还有最后一间屋子,然后就要走了。”裘十三开口道,转身离开,连头也没有回:“自己准备,我在那里等你。”
待他走远了,印风一直僵着的手臂才动了一动,然后朝一边的箱子走了过去,打开后,将瑟缩的小女孩从里面抱了出来。
在黑衣人搜查过后,他才把她偷偷藏在这里。
小女孩红色的棉衣上沾染了从箱子缝隙流淌进去的鲜血,在昏暗的月色下,看起来只是灰色上涂了厚厚的一层黑,散发着从炼狱中劫后余生的气息。
没事了,没事了,不要哭。
害怕的已经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吗。
没关系,离开这里,不会有人认出你的身份,你就有机会活下去。
他偷偷带着小女孩翻过围墙,将她平安的放在地面上。见她还是愣愣的,不禁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发顶,然后就要回去。
“哥……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微弱的,快要让人听不清楚的声音。
名字。
在南国的时候,他还有个名字,只是没有人会在意他叫什么。而到了这里,直到他成年,也不曾有人记起,他也是到了加冠、取字的年纪。
“春水。”
是了。
不久之前,他才刚刚有了新的名字。
春水。
第13章 回城再战(一)
铛,铛,铛。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不需长富贵,安乐是神仙。老夫麓城山侧道观一道士也,潇洒大半辈子,无牵也无挂,不想老来马失蹄,晚节不保啊晚节不保。
印道长仰天长叹道,无聊的摆弄着手脚上的镣铐,在寂静的牢房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一下又一下,宛如佛堂里的撞钟。
果然不是什么正经道士。
那小兔崽子啊,怎么还不来救为师呢,也不知道跑到哪个地方逍遥快活去了。为师心里苦啊,这牢房里头得又十来年没打扫过了吧,臭气熏天,恭桶还就放在睡觉的草垫子旁边,真是不讲究。
屁股又一阵阵的犯疼,疼的印道长又想起了前日在公堂之上,那场不伦不类的审讯。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小人印道长。”
“问你姓名,不是问你干什么的。”
“小人就叫印道长,家父书读的少,不知这世上有道长一说,想取道阻且长之意,后来又嫌念着麻烦便换了读法。”
“……大胆刁民!不仅装神弄鬼残害人命,还敢当堂戏弄本官!来人,给我打这妖人五十大板!”
行刑的衙役与他还算有些交情,虽然碍于府尹大人的面上,不好放水留情,但也没有过分用力。而至于印道长本人,上公堂之前便偷偷用了藏在身上的护身符箓。那红袍人自持身份,早已给他解开了定身法宝,并且没有搜他的身,倒给了他方便。现在这每一下板子都卸去了七八分的力道,只是他叫的惨烈,才没让人看出破绽来。
“哎呦!哎呦!疼死我了!真是要了我的命唉!老夫这把老骨头怎么受的住啊!”
他这叫的让府尹大人很是满意,又怕五十大板把他当真打死了,于是没过多久便叫停了板子,派人把他扔进了牢房。在这之后,除了送饭的之外,就再也没有人来找过他了。
或者话不能说的太绝。
“老东西啊,没想到你竟然也有今天,也不知道你有没有算到过啊。”
从牢房的另一侧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身着公服的牢头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三四个狱卒,走得颠三倒四的,像是喝了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