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过不知有多远,车碾过沙砾的声音在耳边复起不休,天色明明暗暗都尽是冥迷。盏秋俯在车中忍着颠簸,小心的护着怀中小小婴孩,眼角的痕迹已经干涸。他就那样静静的呆在车中,直到,马车停了下来。
“染雲姐姐,”他缓缓的走下车,看着染雲的背影,笑了笑,“罗衣呢?他不要一起来么?”
“……他要晚些才追来。”染雲回头说道,打量了四围,往旁边示意了下,“盏秋,我有些事要离开几日,你可能在这里等我?”
盏秋听话的点着头,依旧那样乖顺的模样,看的染雲心里愈加难受。
“不会太久的。”染雲走时,这样对盏秋说着,“答应我,好好地留在这里,不要出去。等我五日,若到日落我与罗衣还没有回来……盏秋,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嗯。”
什么都没有问,盏秋应着。染雲披挂了蓑衣而去,而他站在这废弃的小庙前,静静注视。
盏秋就这样望着,一动不动,一直到染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野中、到眼前已经模糊不清。
轻的咬住唇,盏秋微微的颤抖,然后一点一点的蹲了下去,抱着孩子低声抽泣。
“对不起……对不起,染雲姐姐……对不起,罗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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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罗伊那样生起火来、像染雲那样熬着稀稀的米粥。盏秋小口尝过那半如清水的粥,吹凉,喂到孩子口中。
这小小的孩子没有片点挑剔,只是喝下这没有什么味道的粥,然后伸出小手去抓那微凉纤弱的手。盏秋任他抓住自己的手指,轻轻地逗弄着他,那样温柔。就这样的坐在庙中一天,孤零零的与这小小的孩子相伴,只有自己的声音偶尔响动,沉寂着,等待着夜幕降临。
到了第六天,早上醒来时,盏秋似乎看到罗衣和染雲站在门口向他招手微笑。但是,什么都没有。他望着依旧空空荡荡的小庙,酸涩的笑着起身,收拾了东西,到庙后松开了已经瘦弱不堪的马的缰绳,由它肆意离去。
翻了翻包裹,拿出仅剩的银钱,盏秋站在庙门前垂首静静的站了许久,抬步时,却是来时的方向。
暂时驻扎的军营中,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孱弱少年的身影,不悲不喜的站在那里,看着那些锋利的器物,微微昂首,竟显出清傲之节。
在那些兵士惊疑的目光中,少年启唇。
“我要见你们的大人——把罗衣和染雲姐姐,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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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链声音响起松零疏动,有人打开牢房的锁,向里面召唤着。
“小子,出来。有人找你。”
牢中的少年抬起头来,那动作牵动着锁链。只是幸得尽管周身尽是狼藉,却不见
22、霎岚·凛泠 ...
有什么伤痕血破。
眼中还有些混沌着,他张了张嘴,艰难的沙哑出声,“我?”
“啊。”那人走进来,解开锁住他的铁铐,一面用随便的口气叹说,“也总是你的福分了——劳心苦力的付出那么多心血,可算没白费。”
“什么,意思?”心中有些不好的感觉,少年问着。
“还能什么意思。”那人起身,伸手,拽着虚弱无力的少年站了起来,“来的人是谁,你应该会比我清楚。”
“难道……怎么会……”
“不要再说废话了。跟我去打理一下你自己吧,这么出去可不行。可不要被别人说,我军虐害平民。”
片刻后,罗衣便收整好了模样,跟着来人往正营而去。他四处望着,惴惴不安,还祈求着不要是那人。只是,被让进了营中时,看见坐在上面遍身华高冷贵的人,他惊讶的睁大了眼,急的要冲上前去,又被一旁的兵士拦截了下。
“盏秋,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喂,你们做了什么!让我过去!”
罗伊喊着,本就干枯的喉咙这时彷如撕裂般的疼痛,他却顾及不上。
“住手。”
上位的那人,清冷而言。而随他语落,那几人兵士,竟然真的停了下来,退回到两侧。
踉跄了下,罗衣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们,忙提了长襟往上而去,冲到盏秋身边,忧惶的看着他。
“盏秋,你没事吧。还是被追上了吗?他们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少年,你在说些什么。”
从营外传来个骄盛凌人的肆惮声音,罗衣回头看去,顿时恨得咬了牙,只是听到他之后的话,罗衣震惊的怔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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