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轮讯问下来,那几个人的口径竟出奇的一致,就像是被老师教过一样,异口同声都说是在街边买的,时间地点以及对方的体貌特征一概
都说记不清了,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看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无赖模样,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老油条,让人恨不得狠狠揍他们一顿。
问了半天,一无所获,倒是秦队在酒吧老板嘴里挖出了点东西。这么多人在酒吧里吸毒,老板很难说毫不知情,他也知道组织吸毒的罪名非同
小可,在秦队晓以利害步步紧逼的讯问下,为了洗脱自己,他不得不交代了这几个人活动的时间和规律,更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给那几个人
供货的毒贩叫小五,住的离这里应该不远。他有一次曾无意中听到一个人打电话向小五要货,让他送到酒吧来,却被小五拒绝了,改约在外面
。结果那人出去没二十分钟就回来了,显然交易的地方很近。
这条线索果然重要。我们立刻到电信公司调出了这几个人手机的通讯记录,放在一起一比对,发现有一个手机号码他们几个人都拨打过,而且
频率不算低,平均几天就有一次,最近的一次是今天早上。
这一下,不光我们几个年轻人喜形于色,就连秦队脸上的笑容都掩不住了。
很快就查明了机主的资料。机主名叫丁建武,三十四岁,未婚,没有正式工作,在田林新村开了一家小杂货店,平时就住在店里。据反映小店
的生意平常,可是他花钱却大手大脚,很可能还有其它隐蔽的收入。
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看来要找的目标就是他了。
吸取了上次吴江的教训,这一次我们没有惊动丁建武,而是决定对他进行严密的监控,希望能从他身上挖出上面那条线。
第十三章
按秦队的指示布完控,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林海平和黄欢留下值夜班,我和朱建军先回去休息,明天早晨去接替他们。
昨天晚上一夜没睡,今天又跑了一整天,忙的时候还不觉什么,这会儿精神一放松,才觉得混身的关节都隐隐酸痛,脑袋更是昏沉沉的有些发
木,连晚饭都没胃口吃,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马上倒头舒舒服服地大睡一场。
迷迷糊糊地走了好一段路,直到被身边公交汽车的报站声惊醒,我才猛然意识到,在不知不觉中,我早已经背离了回宿舍的路,转向了萧远家
的方向。
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后我忍不住苦笑,也忍不住问自己,难道以前的习惯真的就这么根深蒂固?还是在我的潜意识里,已经把萧远那儿当成了家
,当成了疲惫时可以休息、烦恼时获得宁静、痛苦时寻求安慰的避难所?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仿佛已疯了,尽管知道不应该,可两脚就像是
着了魔一样,不受控制地向前走,离萧远的家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到了楼下,习惯性地抬头一看,那扇熟悉的窗子依然紧紧地关着,没有透出一丝光亮,就像是一个冰冷的黑洞。
我并不意外。萧远已经好多天没回家了,自从那次在俱乐部里的意外相遇后,他就再也没回过家。我曾经来过好几次,每一次都抱着希望而来
,想发现哪怕是一点细微的变化,比如换下的衣服,动过的拖鞋,铺过的床单,洗过的碗筷,好让我知道萧远曾回来过。
可房间却一直保持着我离开时的样子,唯一的变化是,屋里的灰尘越积越厚,渐渐给所有的东西都蒙上了一层灰色的壳子,包括我当时的心境
。
在楼下呆呆地站了好长时间,最后我还是上了楼,尽管知道萧远不在。说不清为什么,也许只是一种习惯,又或者是一种本能,让我觉得只有
在这间屋子里,躺在那张熟悉的床上,闻着萧远留下的淡淡青苹果香,才能得到真正的休息与宁静。
因为对房间里的情形太熟悉,也因为心情纷乱不堪,进屋后我并没有马上开灯。静静的黑暗中,一股隐约的潮湿霉味混合着淡淡的尘土气息扑
面而来,无情地提醒我今时已经不同往日,人既然已经离开了,还想在这里找寻过去的温馨,只能是徒劳无功的空想。
真的只能是空想了吗?我忍不住退了一步,怔怔地靠在大门上,有些无力地闭上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听到一丝模糊的声响,声音很轻也很微弱,但是在安静的深夜里,仍然清楚地传到我耳中,令我精神一凛,本能地挺身站
得笔直。
房间里有人!
会是谁呢?一边小心地接近传出声音的卧室,我一边忍不住猜测。小偷?还是周韬的手下?或者是别的什么人?不管是谁,为什么要在这间空
房子里停留这么久?我在楼下站了半天,可没见到什么人进去过。
小心翼翼地摸到门口,正在犹豫是不是马上一脚踹开,门里又传出一点声响,这一次距离比较近,我可以清楚地分辨出,那是一声低沉而压抑
的微弱呻吟。
我心头一震,立刻想也没想地一把推开门,‘啪’的一声打开了电灯。
果然,房间里的人是萧远。他头向着窗子,无力地蜷缩在床脚边,像是已经昏迷了,被骤然亮起的灯光一照,身子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醒来
。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晚穿的那一套,看上去仍然湿湿的,身下有一片深色的印痕,是干了的水